那碧月听宁禾这么叫她嫂嫂,一下子似乎羞红了脸,忙用手绢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低下了头。
司徒夫人笑得温和:“你倒是嘴甜。”
然后她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起身道:“我年纪大了,不经累。想去屋中小憩一会儿。留你们这些年轻人,互相走动走动。特别是禾儿你,平日里出来走动的少,这些个小姐夫人你大多都不认识。刚好趁着今天四处走动一下,熟悉熟络。”
宁禾连连应“是”。
司徒夫人让身后的丫鬟扶她起身,去屋中休息去了。
亭子里只剩下了宁禾和碧月。
气氛有点尴尬,不过宁禾是不觉得的,她向来不善与人交际,安静的坐着也觉得极好的。
整个园子里就比较热闹,赏花的、聊天的。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说:“你们闻闻!你们闻闻看,这个香好不好闻?是不是独一无二?如果哪位姐姐喜欢,抽空我带你们去买。”
声音清脆,宁禾扭头一看,便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梳着活泼的发髻,正拿着一盒香给一群姑娘们闻。
宁禾平时不出门走动,自然对京城里面的闺阁小姐们都是不怎么认识的,只觉得这姑娘生得非常的灵动,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十分有生气的样子。
她也是个爱香之人,见那姑娘拿出的那只香色泽细腻,不觉得也起了身想要去闻一闻的心思。
旁边的碧月似乎看到了宁禾的心思,笑着问道:“司徒二娘子,似乎对那个香很有兴趣?”
宁禾听闻他称呼自己“司徒二娘子”,先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自己是司徒家二公子的夫人,而眼前的他是要成为大夫人的,自然她是大娘子,自己只是二娘子罢了。
这么一称呼似乎也没什么毛病,宁禾便笑一笑回应道:“我见那个姑娘长得灵动,看她手上的香,色泽也不错,估计是个好东西。”
碧月身边的丫鬟不屑的哼了一声:“哼,一个乡间长大的野丫头,有什么品味,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碧月扭头轻喝了她一声:“粉黛,不得瞎说。”
宁禾不由得看了一眼碧月和她的丫鬟,一个尚书家的丫鬟,可以在主子间这么插话,还随意贬低评价别家的小姐,倒是也少见。
碧月似乎也觉得不妥,转过头微笑的跟宁禾解释道:“我这丫鬟是个直性子,没读过什么书,讲话难听了一些。”
宁禾微笑:“我平时不大出门,京城的小姐们我都不太认识。刚刚粉黛说她是乡间长大,她是哪家的小姐?”
接着,宁禾大概了解了这位姑娘的身份。
是京中一位长公主府中的小姐。长公主早年挑了位普通人做驸马,后因皇上宠爱被封为国公。
这位小姐便是国公府的小姐,听说年幼时流落到民间,一直跟着一个猎户人家长大,直到一年前才被寻了回来。长公主很是愧疚,也就对她稍稍偏颇一些。
但是听闻这位小姐举止粗鄙,毫无大家闺秀之气质,一直都在乡间养大,也没有得到封号赏赐,便只能以小姐相称。而她的姐姐早已被皇上封为郡主,她的哥哥长公主之子也早被定为世子,将来会继承伯爵之位。所以这位乡间长大的小姐在国公府便显得格格不入。
在京城中,贵族家的小姐一般是很少出门的,除非上街购买胭脂才会出门。但是这位乡间长大的小姐几乎日日在外头,刚开始长公主还袒护她,后来觉得她实在是毫无女子该有的举止礼仪,也对她十分失望。国公府的下人们对她更是毫无尊敬可言。
宁禾看着那燕雀一般的女子,笑声清脆悦耳,毫无世俗礼仪的约束,像一株长在山间的野百合,干净肆意舒展着,倒让宁禾心中生出了几分羡慕来。
宁禾和碧月这边话还未说完,那小丫头已经抱着她那盒香到了亭子里,热情的递到了宁禾面前。
她嘴很甜:“这位姐姐,看你气质雍容华贵,长得又好看,就跟着花园里面的花似的。这味香定然是适合你的。”
宁禾看了一下她手中的香,接过来闻了闻,香味清新淡淡的,仿佛把春天都融进了这味香里,可见制香的人一定是个行家。
宁禾不由自主发自肺腑地赞赏道:“这香果然不同寻常,是味好香。妹妹你眼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