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琳很后悔当初没有学武,现在连个自保的手段都没有。黄鹂会武有什么用,外面刺客人数太多了,黄鹂应付不过来只能把她留在屋里。
她手里紧紧握着刚刚随手拿的簪子,在门开的那一刻将簪子送了出去。
得亏沈瑜反应快,否则这下都要破相了。
虽说为将者无需在意外貌,父亲甚至特意蓄起胡子,据说这般才能镇住下属。沈瑜先前也是这样觉得的,可皇城风俗不一样,姑娘们喜欢俊俏的公子。周安琳更是其中最特别的贵女,那尚书府的李仲晓,虽说是样样不精,可那皮囊倒是不错的,可见周安琳的挑剔。
“殿下,是我。”沈瑜虚搂着周安琳,让她放宽心。
周安琳也的确被吓着了,簪子离手后,她才发现手腕处有些抖,不知是累的还是怕的,兴许两者皆有。她拭了拭眼角的泪珠,稳住声音,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山匪。”
周安琳可不是傻子,这可是皇家寺庙,哪里来的些不长眼的山匪,非要冲撞当今圣上?这下别说山寨里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守不住,连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也保不住了。
沈瑜的确没说实话,今晚来的是一伙伪装成山匪的死士,不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而且口径极其一致,都喊的前朝国号。
前朝被推翻,已经是百余年的事情了,就算当时存了些余孽,也绝不会以这种失了智的方式偷袭。由此可见,“前朝”不过是那背后之人的幌子。
沈瑜想了很多,却没有全部告诉周安琳,一来只是猜测,等证实过后再说也来得及,二来殿下的身体本就不好,今日一来二去已是累极了。没必要多此一举,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都抓起来了?”周安琳有些怀疑地看向沈瑜,不是她不信任沈瑜,只是前世并没有发生这些,也没有过刺杀。她有一种事情脱离了自己掌控的预感。
是因为自己重生才改变了这一段清修的结局走向吗?这背后之人会不会就是前世设局之人呢?周安琳想得脑袋疼,索性放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她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徐徐图之才是上策。
“殿下放心休息吧。”周安琳躺在榻上,耳边却迟迟没有传来关门的声音,她撩起被子看向门口。门没关也就算了,沈瑜怎么还没走啊?
沈瑜似乎读懂了她脸上的表情,道:“虽然刺客均已伏诛,但属下还是担心有漏网之鱼。”他的眼神太过正经,以至于周安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对啊,周安琳刚倒回榻上就意识到了不对。
“心意我领了,父皇母后那里可能更需要你。”整支护卫队里沈瑜应当是武功最高的,他不去保护帝后,怎么就盯着她呢,很可疑啊!
沈瑜依旧淡定:“臣若是一走了之,夜里公主一旦出事,便与臣脱不了干系。帝后身边已经加派了人手,您就放心吧。”
这话就有些不吉利了,虽说是未雨绸缪,但听上去怎么这么不对味呢?而且周安琳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她想了会儿,觉得还是有些不妥:“男女七岁不同席,我还有黄鹂保护,你就先回去吧。”
沈瑜却不买账,佯装往四周看了看:“黄鹂呢?”
周安琳还真被他问住了,是啊,黄鹂呢?就她那个三脚猫功夫,会不会受伤了,还是被人掳走了?
“黄鹂受了点小伤,在上药呢,特意嘱咐我来保护殿下的。”沈瑜见不得她皱眉,连忙将黄鹂的下落说了出来。
“那就好。”周安琳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人家将军一心为她好,再推三阻四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杏宁多谢将军相护。”
沈瑜不喜欢周安琳这般客套,可他又没有立场。不仅如此,他还担心周安琳误解了他的意思,半天才别扭地回了一句:“应该的。”
周安琳嘴角微微扬起,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隐秘。不得不承认,有沈瑜在,她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清晨,周安琳刚想用早膳,就听见了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鹦鹉。
“这庙里竟然有鹦鹉?”沈瑜同她想到了一处。
周安琳努力咽下即将冲破喉咙制约的笑声,微微颔首:“看看就知道了。”
庙里当然没有鹦鹉,只有一位急得跳脚的太子。周安民听见脚步声,连声音都稳重了些:“父皇,这也太不公平了。”
等他看见来人,心里那股小火苗“噌”的一下就点着了。
“你们在笑什么?我都这样了还笑什么?”最后一句甚至破音了。
“我怎么了?我饿了。”周安琳不清楚这又是闹得哪出?眼里只有美味的素斋。她很快找到位置坐下,沈瑜紧随其后,坐在她旁边。
周安民见没人接自己的戏,真是又急又气:“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知道我担惊受怕了多久吗?”
昨天刺客出现的时候,周安民也被第一时间保护了起来,虽然保护他的人数不多,个个都身怀绝技,他也就放心地待在屋里。
可刺客一波一波越来越多,他这心里那叫一个急啊,父皇母后有没有事?沈瑜人呢?即便外面风平浪静了,他也不敢开窗,生怕引狼入室。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那几个护卫是厉害,就是话少,问他们什么东西都是一概不知。
“刺客都解决了?”
“都交给沈将军了。”
“沈将军人呢?”
“不知。”
天知道,他有多想找到沈瑜问个清楚。可他又不敢出门,就算有护卫也不敢。
“……沈瑜你可认罪?”周安民说得口干舌燥,中间还停下来喝了口水。
“臣知错了。”沈瑜认错态度良好,帝后也没计较,不过是少年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沈瑜昨日应对刺客还是很懂得变通的,抓大放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