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上记载着,东州大陆有一位白衣妙手,只要经他手修补的灵器,不敢说百分百还原,就是九成无暇也是够得上的,一人一鸟把这寥寥的一页看了不下百来遍,唯交代了三两句,就没别的话。
大鸟扭头看她,“你怎么不多抄点?”
“你还说我!”余以若一怒,把册子合好,叉着腰看它,“你怎么不在脑袋里多装点,你不是神鸟吗?见多识广的神鸟?你不是还自称在天上待过吗?都是假的?”
“也只待了不久嘛,谁知道青阳眼睛那么好,一下子就把我大鸟也捞下来了。”大鸟说着说着,委屈劲就上来,话到后面,还带了点鼻音,吧嗒吧嗒的泪珠适时地滚下来,“都怪青阳,我好好的大鸟,我在天上待得好好的,非得说有什么天道要护着的人,就让我下来,下来就下来嘛,我还闯祸了,你不要拦我,我大鸟不想活了。”
“你想干嘛!”余以若害怕地把它拉回来,苦口婆心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什么呢,不要被人发现了,要是被人发现我们都要死翘翘了!”
大鸟摸了把眼角,抬头看她,“范小师弟呢?”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余以若郑重地说。
而且册子上的记载只是当时她自己觉得有趣,索性写着玩的,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谁也不知道,先不管这个,就是前几天莫名其妙出现的黑雾现在也没几个结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打心底里隐隐约约觉出不安的意味来。
天色已晚,余以若也没再想,洗完澡就扎进了被窝,又因为一连串的事情缠绕在心头,她这一觉睡得着实不安稳,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也有些人一宿没睡。
苏家公子失踪,就连寸步不离,跟着苏远的那些带刀侍卫也一并消失不见了,苏府上下人心惶惶,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让妖怪抓了去,但十几年都没出现过动乱,就是有妖物,也是躲着他们走,这会儿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
当苏城主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的身子都快半截入土,膝下的孩子不少,可死的死,残的残,算来算去,也就只有苏远这么一个孩子还拿得出手,性子顽劣是顽劣了些,但没关系有他兜底,谁敢不给城主面子,今天他听到下人来报,确认了几遍,才肯认清苏远不见了的事实。
全府的家丁出动,围着城门找到城里,整整绕了三遍也翻不出一丝一毫的消息。
早已睡下去的人们叫这喧闹声给吵醒,纷纷探出脑袋去看,一见是苏家,脸上的担忧倏尔变色,不禁和旁边人抱怨,“这苏家又发什么疯。”
“嗐,可不就是苏远不见了吗,大动干戈的。”有人回他。
“苏远不见了?我今日还在酒楼看见他。”
“酒楼?你又喝花酒?也不叫上我!”
得了消息的苏家很快到了那家酒楼,进去一瞧,也没找见人,直到他们翻箱倒柜的,才在衣柜的深处找出他们少爷来,还有一个人,他们认得出是许莺莺。
把人带上马车之后,苏老爷才发觉出不对劲,他发现儿子目光呆滞,嘴角喃喃一直在说着什么,他凑近一听,才发现竟然是在学狗叫,他用力在大腿处掐了几把,又去听许莺莺在说什么,同样也是狗叫,他心脏猛地一抽,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倒了下去。
翌日余以若顶着黑眼圈起来,余家二老大早就带人来找她,她洗漱完后就带着一团疑虑过去,因为剑断了,大鸟更不敢放松警惕,跟着她到大厅。
余家二老拉过她,细细地和她说了昨天晚上发声的事,听完,她大吃一惊,“苏远病了?而且在病得不轻?”
“嗯。”余老爷放好余昔昔就过来,“昨天苏远见过你,他们怀疑是你干的。”
“不是我。”余以若摇头。
“那就好。”余家二老也没再问她,他们是知道修道之人会很多稀奇古怪的术法,也知道自家女儿什么脾性,遂和她草草地说了两句,便转身回书房,盯着还未干透的书信,一咬牙就揉成纸团丢到纸篓里。
天还未亮,苏家就派人过来,同他说苏远因为昨天见了余以若就生了病,出门的时候都好好的,就因为见了余以若,字字句句恨不得把罪魁祸首四个字安在余以若头上,余老爷气得很,但又生怕万一真是自己女儿干的呢,也不是他不信她女儿,而是苏远本来就欠收拾。
“老余,那可如何是好啊,他们怀疑小余,我们也口说无凭,难道真让他们平白无故冤枉了去,我可舍不得小余受这种委屈。”余夫人收回落在纸篓的目光,拿起墨条,细细地研着。
“他们本就对我们没甚好意,几次三番想抓住把柄,也没让他抓找,现在他们抓住了这么一个,定然不会轻易防手。”余老爷按了按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