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有些冷。
眼前是模糊的蓝色,他手臂毛茸茸的,痒痒的,那些属于柴郡猫的皮肤在逐渐消退。
“卿晨...都怪你。”他机械般的重复着。
他又看到了黑色,像是鸟类的羽毛。
有人踩着黑色的靴子,在他眼前停下脚步。
一个闪着黑色光芒的圆形护罩把刘阳笼罩在内,但是护罩隔绝不了声音。
“真可怜。”那个人说,“他没有回来找你,他把你忘了。”
刘阳嘴唇哆嗦,瞳孔放大,他试图爬起来,却只能揪着身下的绿草。
那个人戴着鸟嘴面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阳。
“他未来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回头,也会为了憎恨的人流泪,但是不会为你皱一下眉头。”鸟嘴面具人怜悯的说,“你在这里喊着他的名字,他根本不知道。”
“为什么?”刘阳呢喃。
刘阳不知道他的脑子里为什么这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他突然看到了他的过去。
小学的跨度是最长的,有六年,他小学的时候和卿晨其实在同一个学校。
刘阳从小不安分,但是他在小学的时候也被高年级索要过保护费。
不给就要挨打,那些高年级打身上,他的爸妈看不到。
卿晨发现了刘阳手肘碰到护栏时疼出的眼泪。
卿晨那一段时间会专门绕到低年级班级门口,和刘阳一起回家。他说是刘阳妈要求的,但是刘阳妈也困惑过:“你们俩怎么天天走一块?”
直到那一天下午,高年级的混混把钱花完了,再度在小巷里堵住了刘阳。
刘阳抬头,却看到了卿晨。他从外走过来,夕阳洒在他冷淡的眉眼上,像是染上了温度。
那一双眼睛扫过几个小黄毛,说了一句:“滚。”
刘阳那时候可神气了,他躲到卿晨的身后,对着打他的混混应声道:“听到没,我哥叫你们滚!”
卿晨其实挺瘦的,但是刘阳却觉得当时隔壁家哥哥能把他整个人都笼罩进保护圈里。
刘阳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眼神,他只知道那个下午隔壁家的哥哥身形格外伟岸。
卿晨对他是不一样的,因为他是隔壁的弟弟。刘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兴奋,小孩子的兴奋点总是特别奇怪,他不知道是炫耀还是分享,他很多人都说了这件事。同学、老师、他妈——还有隔壁的阿姨。
当晚刘阳裹着被子,隔壁的尖叫不受控制的传入他的耳中。
他听到隔壁的阿姨在尖叫,她在砸东西,她在责骂。
几声清晰的骂声传入刘阳耳中。
“你在威胁谁?”
“你想做什么?”
“你——想杀了他们吗?!”
“怪物,如果他们出事了,那你也去死!”
刘阳不知道隔壁阿姨在骂什么,极差的隔音里也听不到卿晨的声音。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这天过后,他没再接过刘阳。
他会从刘阳身边擦肩而过,没有再给过他一个眼神。
刘阳失去了他以为的特权,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所以做错了的人只能是卿晨。
他不明白卿晨在高傲些什么,凭什么突然就不搭理他了。
凭什么?凭他神经病的妈和无影无踪的爸?
他不过是一个小神经病!
鸟嘴面具人悲悯的看着他,就像是宣告一个事实:“你和卿晨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说:“卿晨会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而你只是一个连入场券都没有的普通人。”
怎么可能呢,卿晨就住他隔壁,他旁听过他的人生。
他怎么会突然不一样了呢。
鸟嘴面具人最后说道:“你不值得他回头。”
“不可能!”
刘阳看到了从自己嗓子里蹦出的鲜血染红了绿草,但是他感受不到疼痛。
他在尖叫:“不——”
...
“柴苗苗和柯秦从小认识,她们住在同一个筒子楼。柴苗苗的父母在外地打工,和外婆住在一起。柯秦父母离婚,跟着母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