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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弦崩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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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还不老实交代,”驿使突然大声走上前,给了绯云两记耳光,“万人骑的婊子,嘴里没一句真话。”

绯云是驿使查过文牒,放进驿馆的,她若不把偷窃的事说清楚,驿使如何能脱得了罪。

是以,这驿使的巴掌是牟足了劲儿的,越扇越响亮。

陈希青吓了一跳。

萧翊却也并不阻止驿使对绯云施为。

“大人饶命,饶命啊大人,我……再想想,再想想……”

绯云两颊被扇得通红,嘴角溢出一线血丝,哀求半天,定睛看着萧翊手中的珠花,说:“这珠花是不是缺了东西?王爷能再让我看看吗?”

萧翊身未动,只伸手让绯云看掌中的珠花,问:“少了什么?”

“少了……”

绯云手脚都被绑着,只能跪地爬了几步,伸长脖子凑近珠花,眼中突然显出一闪邪魅的戾气。

“一颗东珠。”

就在瞬间,绯云似在嘴中咬破了什么,满口鲜血喷出,朱唇吸成一个樱桃大的圆形,再奋力一吹,口中裹着鲜血的一枚黄铜细针射出,直向萧翊的咽喉部位疾飞而去。

萧翊猝不及防,紧急抬起手中珠花格挡。

那铜针在距离极近之处发射,力道狠劲,直直将珠花刺得变了型。

黄金柔软地包裹住铜针,缓解它的冲劲,这才让它停在了萧翊指缝中。

发生得太快,陈希青都没反应过来,顾彦雄和吴曜已冲到萧翊身前护卫。

息风张开手,将绯云下巴捏起,让她仰面到极限。

息风抽出匕首,在她口中一番搅动,将一颗牙齿形状的,已被咬破的蜡球捣了出来,蜡球里还有未曾流出的青黑汁液。

是毒。

绯云将藏于槽牙的自尽毒药咬开,在淬在了铜针上!

陈希青急忙扒着萧翊的手看:“有没有伤口?”

萧翊将刺着铜针的珠花搁在桌上,展开手掌,完好无损。

“说,谁派你来的!”顾彦雄用将剑架在绯云的脖颈上。

绯云口中血肉模糊,啐了一口毒血,喷在顾彦雄武袍上,眼中满是轻蔑,说:“萧翊……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迟早死无全尸……”

不该碰的东西?

陈希青顿时心头一凛,什么东西,碰了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莫非真是那东宫之位?

萧翊没理会绯云的话,目光转到那枚铜针上。

铜针末端还滴着青黑的毒汁,毒汁滴下,显出黄铜针身,隐约看到那黄铜色上浮着一层微光。

“这好像是东珠粉……”

陈希青顺着萧翊的视线,看到了针上微微泛着珠光的粉末。

“她有内力吗?”萧翊让息风去检查绯云。

息风伸出两指按在绯云脖子脉搏上,答:“没有,应该只会些拳脚功夫,要是有内力,刚刚那一击,就该刺穿珠花。”

吴曜道:“官窑里金饰并不稀奇,但东珠为宫廷御用之物,绝无可能出现在妓子头上。这铜针上有珠粉,想必是绯云为掩藏这支不该属于她的珠花,故意将东珠撬下,又没时间丢弃,只能将它化为齑粉,吞服下去,毁灭证据。”

“没有内力之人无法将一粒东珠,在这么短时间内研磨成粉,”萧翊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口鲜血的绯云,“有个内力深厚的人,帮她处理了东珠。”

陈希青一时看见这么多血腥画面,心中惶然,头脑还算清醒,说:“那人既有本事化珠,怎么不干脆把金也熔了,或是直接扔了不管,让我们找不到人,也找不到东西。”

“摘了东珠,是想要这金簪更像个妓子之物,要是侥幸能不被发现,过了今夜,就能逃出驿馆,若是被发现,她就是枚掩人耳目的弃子……”萧翊走到绯云旁边,蹲下身,与她平视。

绯云笑得更加放肆,眼中含泪,有股视死如归的悲凉。

“你大可一直演个无辜妓子,却在此时再次刺杀本王,暴露自己,你想保护谁?”萧翊声音极轻,却让人不寒而栗,“你当知道那人逃不了的,不过是你,要多受些罪,才能去死。”

绯云脸上没有一丝惧意,笑道:“我妹妹是我们中轻功最好的,她早就已经逃了,你抓不住她。只可惜,今夜行动失败,没能帮主人杀了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祸患!萧翊,就凭你,也敢揶揄东……”

息风一脚下去,踢在绯云腹部,绯云歪倒在萧翊脚边。

陈希青确定自己听到了那个“东”字。

连那胆小如鼠的驿使也听到了,他本以为是个窃贼,没想到,居然是个刺客,背后还牵扯到太子和翎王的夺位之争,这下事大了。

驿使面对萧翊,趴跪在地,砰砰磕头,哀道:“微臣与此事绝无干系,请王爷明鉴,明鉴呀!”

顾彦雄上前道:“王爷,我去看看一起来的妓子中有没有会武的。”

“不,”萧翊依然看着绯云,慢慢站起身,说:“作为一个刺客,她的话未免太多了,是误导。”

绯云身体骤然一僵,很快嘴角抽动着,想要继续刚刚的笑,而又带着些僵硬。

萧翊缓道:“她想要我们查妓子,那人就绝对不是妓子。”

陈希青倒吸一口气,她发现萧翊真的非常敏锐。

萧翊转向额头已磕出血的驿使,问道:“狄人只要了女人吗?”

驿使抬起头,身子已经打起摆子。

“乎伊的一个部下,喜欢……喜欢清秀的男……男子。微臣来不及去官窑调小倌,刚刚……刚刚去镇里戏园子里要了几个唱旦角的……微臣,不知其中会混入贼人,王爷……”

顾彦雄马上说:“我们去狄人房里抓人时,并没有看见其他男人,那些戏子,是你偷藏了?藏哪里了?”

驿使说:“后院柴房……”

顾彦雄和吴曜立即去了后院。

绯云把头埋在地上,不停蹭弄,被绑的四肢拼命挣扎着。

息风拉住她身上的麻绳,将她扯起,往她嘴里塞了块她自己的衣布,以免她咬舌自尽。

萧翊慢慢回到上座,居高对绯云说:“只要他招得快,本王让你死得痛快。”

萧翊一坐下就拉起陈希青的一手,握在手心,“冷吗?怎这么凉?”

陈希青眨了眨眼,不禁胆寒于萧翊一边要人性命,一边柔情问暖的两副面孔。

她低声说:“不,不冷……王爷,我没事……”

顾彦雄和吴曜带着躲在柴房的五个戏子回来了,在萧翊面前跪了一排,个个喊冤枉,饶命。

陈希青观那些少年,个个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生得非常俊俏,脸上敷了粉,白面朱唇,有人着青衣水袖,有人着花旦云肩,身材俱是消瘦修长的,举手投足透着股柔媚,一双双求饶的眼睛看着萧翊,竟是比刚刚的绯云还要秀美惹人怜。

“都在这儿了吗?”萧翊问驿使。

驿使看了看那些戏子,答:“都……都在这儿了。”

“你不是我神武营的兵,本王不治你的罪,”萧翊对驿使冷道,“你自去云台县衙领罪,问问你们县官,私放窃贼入驿馆,偷了王妃的珠花,当治何罪,不可从轻发落。”

驿使对这个结果感激万分,又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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