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得桑兰司同意,关懦把手机往身旁偏了偏,将坐在不远处的桑兰司纳入到屏幕的画面当中。
第一次带着桑兰司和黎姨通话,关懦有些生疏,忘了要提前介绍下彼此,好在桑兰司反应自然,抬起眼和屏幕里的黎姨颔首打了声招呼,态度也很客气:“黎助理,好久不见。”语气像是在问候许久未见的长辈。
关懦对此感到陌生,余光下意识看过去。
桑兰司感应到她的目光,回视过来,漂亮的脸上冷淡又直白地写着三个大字:看毛线?
关懦:“……”
好会变脸。
出院、搬家都已经结束,应该没什么再需要跟桑兰司沟通和嘱咐的,想了想,关懦把镜头挪回去,靠着沙发,专注地和黎姨聊起来。
桑兰司全程就坐在一边旁听,但没插半句话,只在关懦无意识地把放在两人间的抱枕抱进怀里时动了动目光。
“项目刚启动,接下来这段时间关总会很忙,我也不一定能经常抽出时间联系你,记得照顾好自己。”黎姨说。
关懦的下巴垫在抱枕上,点点头表示理解:“嗯,我知道,我会的……我妈身体还好吧?”
“当然,”黎姨回得很快,然后顿了下,道,“为什么这么问?”
桑兰司在旁边忽然打开了客厅投影,关懦的注意力被分了一丝过去,不明所以。
再三确认桑兰司没有任何话要说,关懦这才收回视线,“早上看新闻,意国在闹流感,你们注意安全。”
黎姨:“好,放心,晚点关总过来我让她给你报个平安。”
被逗了,关懦偏过脸颊,笑笑说:“我这不是怕你们平时太忙顾不上身体吗,你精神看上去不太好,注意休息,别太辛苦。”
和家人说话时她的声调和语气都黏糊糊的,肢体的小动作也比平时多,两膝无意识地轻晃着,像是在和人撒娇,脸颊被抱枕挤出点轻盈柔软的弧度,让人很想用手指往上头戳两下。
投影开启,桑兰司收回余光,摁了下按键,打开静音模式。
电话里,黎姨说笑了两句,忽然问:“桑小姐呢?”
“她在——”关懦抬起头,想说桑兰司在看电视,却发现投影墙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格外眼熟的动画片:《爆笑虫子》
“……”关懦眼角抽了下,侧过脸看向桑兰司,后者人模人样地靠着沙发,长腿交叠,眼神之淡定、表情之正经,仿佛她什么都没做,投影是遥控器自己打开的。
想起微信头像,关懦一阵羞耻和无力,随口道:“她有事去忙了。”
啧。
桑兰司扭过头。
关懦装作没看见,心虚地抱紧抱枕,屁股往沙发另一端又移了移。生怕桑兰司会对她痛下杀手一样。
“和桑小姐磨合得还顺利吗?”
“磨合”这个词听着有点怪,但关懦还是点了头:“顺利。”
顺不顺利其实目前她也不清楚,但毕竟桑兰司就在边上,要是当场否认估计会被以为自己经常在背后蛐蛐她,以桑兰司的记仇程度之后必定要报复,还是说点中听的为妙。
“那就好,”黎姨面露和色,旋即问,“你的失忆情况怎么样了,恢复了点儿吗?”
关懦眉心一跳,飞快地看向身畔。
桑兰司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目光一直集中在投影里那两只活泼活动的虫子身上,眸色沉静,看得很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