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的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直视着他,与在王府别院中不同,此时的她,眼神里无一丝波澜。
“展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原本我并不知情,”赵悦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了笑,方道:“不过,想来,既是襄阳王府与太师府相互勾结,那赵瑾必是要借这个生辰宴向庞晟示好,只是一开始,我并未想到,她会以何种方式。所以,我提前做了好多预案……”
“而今日之事,只不过碰巧是其中之一?”展昭本以为今日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却没想到她一开始甚至并不知详情,最后却将一切完成得如此顺利,不由得心生钦佩,隐隐约约地,还有一丝后怕浮上心头。
赵悦淡笑不语,回想起前世上学时,自己最擅长的学科便是数学,分情况讨论算是被她玩了个炉火纯青,没想到,在对敌这件事上,却也能助她顺利应对。
“今日赵瑾故意言辞挑衅,我起初不理解,她为何在人前如此失言,后来她打着向我赔罪的名头来灌我酒,我突然便想明白了,原来,我才是她打算向庞晟示好的方式。”
“何以见得?”
“她端着酒杯的那只手,手指甚是用力,甚至用力到有些微微发抖。我便故意不接过来,而是一直盯着那杯酒瞧,果然,我越是瞧,她脸色越难看,酒杯都快端不住了,可见,那杯酒定是加了料。”
“……后来,夭夭扶着你往后面去,为何她最后却会带着人正巧赶到了事发地?”
“赵瑾怎会让她始终陪着我?必是要撵人的。我告诉夭夭,若是有人赶她离开,别着急,别极力反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装作听话的样子,走开好了,去给南清宫的人发个讯号,让他们同她一起再回来,否则,若是只有她在我身边,我还要分神去保护她,岂不是施展不开?”顿了顿,她又道:“夭夭真是聪明,看到那种混乱的情形,她一下便明白了我的目的是什么,竟会带着人先围观造势……”回想当时的场景,她不禁哑然失笑。
“……可是,你胆子太大了,你就这样饮下了那杯酒,若是夭夭没有顺利带人赶回来,万一你根本无法反抗……”
他语带焦急,可见真心担忧,他不敢想,要是真的被庞晟得了手……
赵悦玩味地盯着他,并没打算告诉他,自己在赵瑾转身回座时,便装作擦拭嘴角,将酒尽数吐在了帕子里。
“不是还有你吗?”
展昭怔了怔,有些愕然。
她就这样相信他吗?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又补了一句:“你不会让我有事的。”语气之自然且笃定,让展昭心神一震,心中一个角落里,他一直逼着自己坚守的信念,一瞬间,好像有一丝松动了。
“……毕竟,展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行事向来有分寸,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本宫受欺负。”
这句让他万万意想不到的话像一把尖刀,直插心脏,让他一时间张口结舌,如鲠在喉,竟不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