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回并未直接去敲孙家的门，而是悄悄进了左邻。

街坊见开封府官爷来了，皆有些慌了手脚。赵悦微微暗叹，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民见官，无罪也矮三分。

一进门就看到这家中有个奶娃娃，正在咿呀学语，粉团似的，肉乎乎，奶香奶香的，赵悦天性喜欢孩子，见之一喜，伸手要抱，那娃娃也是出奇，一点不惧生，张开小手就往赵悦怀里扑去。

赵悦笑着接过，逗弄两下，突然眉头一皱，向展昭望去，二人相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哪里不对。

那孙屠的年龄，可不小了！

展昭向这家的老头发问：“请问老伯，你可知孙屠户可曾娶妻？可曾生子？”

老头不假思索道：“这岂有不知之理？他现今已过不惑之年，早年间曾娶妻，那娘子极是贤惠，里外操持，不辞辛劳，孙屠为人暴戾，那娘子还时常规劝，只可惜因生子难产而死。孙屠这些年一直未娶，据他讲，现在儿子也有了，何须再娶个娘子回家，不若流连烟花柳巷，日日常新的好。这回却不知为何死活看上了李家娘子，生了这桩惨事……”

展昭点点头，追问道：“他的儿子，现下在哪里？多大了？为人如何？”

“算下来，他儿子孙天虎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只是脾气性格……表面上看着，像他死去的娘，长相秀气，性格好，凡事不计较，其实我们这些左邻右舍了解的都知道，全随了他爹，甚至更厉害，背后计较起来，却是比当面发难更让人防不胜防。”

旁边的孩子奶奶听老伴儿言及与此，摇摇头，“啧啧”两声，道：“几年前，旁边钱二婶家丢了一只小鸡，因着孙天虎来过家里找她家小六子玩，就怀疑是他回家时偷偷拿了去，钱二婶是个厉害的，整整三天去他家门外指桑骂槐，孙屠与她对骂，那孩子还劝，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结果后来那只鸡的鸡毛骨头等被发现在自家狗窝里，原来是钱二婶家的狗偷偷咬死吃了。钱二婶不好意思，却又因着孙屠也骂了她，坚持不道歉，这事黑不提白不提，大家以为就过去了。”

老头“咳咳”两声，续道：“哪里能过去？谁成想后来有一天半夜，打雷下雨，并无人注意有人偷偷翻墙进了钱二婶家，手起刀落，将一窝鸡及那条狗都捅了个对穿，鸡头都剁了下来，狗舌头都给割了，啧啧啧，才知此人报复心之强，比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悦奇道：“既是无人发现，又怎知是孙天虎所为？”

“因他杀完鸡狗后，翻墙回去，却被人瞧见了。据说那小儿当时鸡血狗血糊了一身，眼神凶狠，与平日所见颇为不同，见着的那人当时也被他吓了一跳，捂着嘴躲起来，没敢出声，因着不知道他身上沾染的是什么血，还以为他杀了人。第二天钱二婶家声张起来，他才偷偷告诉。钱二婶家听他如此讲，也是吓了一跳，加上起初也确实冤枉了他偷鸡，现下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再不敢言语。只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还是暗暗传开了，因此上孙天虎后来到了年龄，也没人敢给他家保媒拉纤，皆因家风不正之故。”

展昭点点头，嘱咐他们今日对话不可对外言讲，便与赵悦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