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床上的公冶明猛然目光一深,盯着门口的那抹背影,下了榻,泛白唇色紧抿着,一步一步往她走去。
他停在他们触之可及的距离,再没有往前见她一面的勇气。
“是你吗?”
黑暗中女子未应,如未曾听到般,抬脚走出殿去。
“孤有...我有话同你说。”
那声挽留,让女子脚步微顿,许久,似叹了口气般,她道:
“等王上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不等公冶明再回,女子已消失在夜色。
门口的守卫大气不敢出,天底下竟有这般敢拒绝王上的女子?
“王上,此人竟敢对您不敬,要不要属下们将她抓回来!”
“不许动她。”公冶明坐在桌前,神色微动,拿起那药瓶,将它服下。
更是丝毫不担心那瓶解药是否是真的,反是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药瓶。
她说,等他好些了再说,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见面?
如此,他低低笑了起来,眼中的失落一扫全无。
“只要她还肯见我。”
·
鱼乐正在月色下看戏,只见那名太医前脚离去,后脚便听到说公冶明毒解了。
“不应该啊...孟迢的药失效了?”
鱼乐起身,想再去探个究竟。哪知一个起身,就见下面站着一个人影。
她神色一愣,乖乖从屋檐上下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月色下的女子淡漠瞥了她眼:“我不来,你是打算捉弄出人命么?”
鱼乐嘴角扯起一抹甜甜笑容,往慈粼身上贴了贴:“怎么会呢?姐姐,我一没打他二没骂他,只是略施一点点小药,让他拉几日肚子。宫中有太医,他自己也带了医士,不会死人的。”
顶多就是难受几日罢。
与姐姐所受的委屈来说,还是便宜他了!
“孟迢的药可不是说着玩的。我若不给他解药,那些医士都将束手无策。届时人出了事,耽误两国的谈会,可是关乎到全天下的民生大事。”
鱼乐起初只是咽不下他当年过河拆桥的行径,在宴会上便生出了让他不好受的想法。如今被慈粼这样一说透,这局势一下子就变得严峻起来。
“姐姐我错了。这件事是我鲁莽过头,险些造成大祸。”鱼乐垂头。
等下回公冶明出了天齐地界,她再狠狠揍他一顿也不迟。
慈粼无奈,抬手摸了摸鱼乐的小脑袋瓜,问:“代捷做事向来严谨慎微,你是如何断定公冶明会吃那盘菜?”
说到这,鱼乐抬头一笑,神情有些颇为得意:“因为那道菜不简单。”
“什么?”
“芙、蓉、虾、仁。”
听到这,慈粼才恍然明白,失笑一声:“你怎敢赌他还记得当年我说过的话?”
小丫头一脸奸笑地凑近慈粼,“姐姐当真是旁观者迷啊,难道就对当年的自己没一点信心么?”
听到鱼乐的打趣,慈粼只觉头隐隐作痛起来,叹了口气,往回走去。
“我倒是希望他忘得干净。”
回野春殿的路上,一抹身影站在殿门处,好似在等她。
鱼乐停下脚步,有些心虚地朝着慈粼看去。慈粼轻轻挥手,示意她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