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苍闻言,快步过去。云离发觉有人靠近,忙把书合上,红着脸,不自在地别开眼。
“《合/欢录》?”
云离一愣,低头瞧去,发现自己压根儿没遮挡干净,对方还是能从分开的指缝间看清字样。
“这个是……”
藤苍道:“给我看看。”
“这是栀婆婆的书。”
“那你与我一起看。”藤苍说。
云离拗不过他,只能重新把书摊开,又是好奇又是退缩地瞄。
藤苍面不改色地看过上头几幅图,蹙眉道:“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
他指着上头几个姿势,回忆道:“昨夜我们有这样过吗?”
云离傻眼,整个人轰一下爆红,咿咿呀呀的,说不出一个字。
藤苍又往后翻了几页,做出结论——
“没做完。”
云离:“……”
他快疯了。
藤苍神色自若,但耳朵还是不自觉染着一层明显的红,继续道:“还差一步。”
“所以,你不打算负责了?”
藤苍微怔,摇头。
“负心汉!”
“我说不是,不是不打算。”藤苍解释,“我需要了解真相,但不代表昨晚的事就可以被忽视。作为补偿,你期望我如何做,我就会如何做,无怨无悔。”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云离嘟囔。
说着,他又重新正视那本册子,结合昨夜的行为回想,他们确确实实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那粥不是白做了?”
“嗯?”
“我们这儿的规矩,洞房之后要吃一碗红糖鸡蛋粥。之前那是假的,所以就没作数。”
结果这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假的。
“可以成真。”藤苍说。
云离语塞,猛然咳嗽几声,“你,你在说什么?”
“昨晚那样,挺好的。”藤苍说,“原来还差了一步,倒是没预料到。”
后头那句,声音弱了不少,似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云离思索着,“还是说因为你的种族原因,对于这种事实际上很放得开?那真是抱歉,我可做不到!”
“不一样。”
云离懒得理他,开始阅读拿来的另一本书。
“找到了。”
藤苍挨过去看,云离哼了一声,直接把书丢到他腿上。藤苍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转移到书上。
上头画着个简笔画,画的是一串果子,再看介绍,其中一段提到他昨日借纸人云离身躯喝下的那种甜果酒。
据上头记载,这种酒对兽类影响极大,饮之会兴奋异常,对部分兽类还会产生催/情功效。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藤苍恰在这部分之中。
“狐性本淫,它们喝不喝这东西,都不影响它们寻欢作乐。”云离忽然道,“但既然要寻欢作乐,肯定还是想要能助兴的玩意。”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想必那群高阶魔族甚至魔尊也是如此。”
藤苍皱眉,不悦望来,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他确实不晓得魔尊是否如此。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琢磨好一会儿,藤苍道。
“哪里不对?”
藤苍摇头,觉察到什么,转问道:“还生气吗?”
云离骤然别开头。
“我说过了,不一样。”藤苍吸了一口气,抬手去捧云离的脸,强行让对方正视自己,“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就是一个头,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一对手脚吗?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藤苍眼里盛上两分怒意,然而这怒意在对上云离的眼睛时,很快消退。
“狐性本淫,那又如何?在我这里,不是谁都可以的。”
云离感动之余,忽然抓到个关键,问道:“你也是狐狸?”
藤苍:“……”
这回换成他郁闷。
云离尴尬地笑了两声,过了小半刻,扯扯对方衣袖,小声道:“我,我可以把刚才的话当作你对我的真情告白吗?”
藤苍瞥他一眼,用力点了点头。
云离低下眼,吐字缓慢,“我一直以为,你会看不上我这样的山野村夫。我长得平凡,家境贫寒,能拿出手的只有那点浅薄的医术和厉害的师父。对了,还有混元鼎。”
藤苍闻言,忍不住开始打量他,始终觉得前两条跟实际压根儿无关。
他想了想,回道:“我是一只四不像狐狸。”
云离收声,他得承认,对方赢了。自己好歹还是个人,他是哪个种族都定不了。
藤苍骤然有点得意,问道:“换我说了罢?”
云离比了个请的手势,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先前的话题。
藤苍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小心地抱住云离。
“我说过的话不会变,我想待在你身边,很久很久。”
云离鼻头酸涩,有点想哭。
“另外,我忘记了一件正事,有关梨丘老母。”
云离忙问是什么。
“她是藤苍两兄弟的祖母。”
“然后呢?喔,之前还说她寿辰要到了。”
“然后……”藤苍似笑非笑,“云离,我说那个纸人,飘进了前往寿宴的酒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