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我与阿也成亲已久,她还未曾有动静。”谢承南做出一副困扰、难以启齿又有些可惜的表情,看了一眼仇清也的肚子。
林一迅速扭头瞪了他一眼。心说谢承南这也太邪门了,瞎说八道,不打草稿,不脸红,说得像真事儿一样。
段文谨愣了一下,随即又闭上眼睛,静静感受指尖下跳动的脉搏,柔和有力,平缓协调。
他轻笑一声:“小侯爷玩笑了,没有同房过,如何会有动静呢?”
两人都不成想,他竟连从未行房过都能号出来。
不禁有些后悔:此番试探定然已经打草惊蛇了。
段文谨收回手,语气不似先前柔和:“二位可是想试试段某的本事?虽然远不及仇家世代行医,是陛下御前的红人,但这些年随父亲辗转各地,也见识过不少疑难杂症,段某的医术在明州城也算小有声名。这个二位不必担心。”
两人都有些尴尬地没有说话。
“是我狭隘了,仁济堂果然不是徒有虚名,”谢承南转向仇清也,表情挫败道, “看来你还有的学。”
他只三言两语,就将故意试探变为了同行间的互相参照,演技那叫一个精湛。林一恨不能当场拍手叫好再给他发个小金人。
台阶已经铺好,她只要顺着承认就行:“是哈,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两人讪讪地离开仁济堂,林一几乎是逃一般地上了等候的马车。
上车之后,林一还是有些羞愧难当,又恼怒于谢承南没跟自己商量就编出了那样蹩脚的理由,还让人当场揭穿了。
简而言之,丢人丢大发了。
“你我都未曾料到会遇见他,如何商量?我不过是见机行事,说不得他转头就忘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林一不说话了。他说的是事实,林一无法反驳。
但是,看着谢承南自始至终淡定如老僧入定,只有自己惊弓之鸟,不禁感叹:明明他比自己小那么多,脸皮怎么那么厚?
这次遇见段文谨,原本想查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只能再找机会。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们,以他二人身份之显眼,探查起来必定阻力重重,还是需要慎之又慎,另谋他路。
二人在马车上对视,不约而同地想起来一个人。
……
风正闲大摇大摆地走进永安侯府,手中折扇扑扇个不停。
“今天我就在这住下了,你回府等着吧,过几日来接我。”说着甩了甩头发,一副扬眉吐气的得意模样。
这是林一的主意,要是让谢承南来办,顶多到他临时落脚的府邸,喝上一壶茶,再强硬地要求对方帮忙。
林一听了之后果断否决:“总归是求人办事,先前也是托他帮忙我们才能进得去敛房,你还出手伤了他。”
谢承南听后皱眉:“还需要我求他?”
“帮忙,好兄弟互相帮忙行了吧。”林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谢承南喜欢执着于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
“那去他府上看望不是更好?”谢承南不解。虽然他这些年独自一人支撑着侯府,人情世故并非不懂,但多是些心机应承之类,他又无意于那些虚与委蛇,于是侯府才愈加萧瑟。这也恰恰说明,他是真的不太擅长如何去维护一段关系。
林一解释道,“去府上看望自然是心诚些,可也要分人的。如果太过客气,反而会适得其反。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看他的样子,应该很喜欢和你住在一起。”
这话有些容易让人想偏。林一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又补了一句:“我让苍邪打探过了,他的伤已经恢复好了,现在暂住在岳府□□上,坐马车过来不会有影响。”说完又有些心虚,自己未经过他的允许就私自给苍邪安排任务,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谢承南倒是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摇头说道:“他嫌这侯府寒酸,怕是不肯住,那日你不是看到了?”
林一反驳道:“那日不愿住,说不得今日就愿意了呢?岳明彰看人看得紧,他怕不是早就想出来了。”
谢承南觉得她说的在理,于是默认了。
于是,风正闲于修养中正百无聊赖之时,收到了谢承南的传信,邀请他到侯府小住。
看见纸条他别提有多高兴了。在府里还嘴硬说‘权当给侯府个薄面,赏脸去看看’。待到了地方,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得意嘚瑟:“你也有今天啊,怎么着,良心发现了,要弥补你那一脚?”
“我跟你说谢承南,别仗着咱们关系好。你要是不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本少爷可是不会原谅你的。”
谢承南白了他一眼,“你还进不进?”
风正闲很想硬气一把,但又顾忌着谢承南的脾气——自己要是此时不进,谢承南真能做出转身把他关在门外的事来,那他面上就更不好看了。
仇清也此时站出来打圆场,半是训斥半是解释道:“你怎么这样和兄弟说话的,刚才不是还说出手伤了他,觉得过意不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意不去了?”
“你就嘴硬吧。”随他如何说,林一当着风正闲的面给他定了性。
看着谢承南心有不忿、争辩不过的样子,风正闲只觉心情大好。
他这个弟妹其实人还不错,比传言中好太多了。果然就该找个人来治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