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府的饭菜很合她胃口,这日饭后,林一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想这些日子胖了许多,待她回到谢府,长的这些肥膘,恐怕要不了几日就又瘦下来。
仇百济忽然捉住她放在肚上的手,按在桌上,凝眉替她把脉。
她见仇院使面色肃然,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生了什么怪病,让院使瞧了出来。
仇百济放下手,面色却仍未缓和。
林一小心问道:“如何?”
“脉象促而紧,略有滞涩,节律齐整。”
“还有救吗?”林一紧张兮兮地盯着他。
仇百济古怪地看她一眼:“最近吃太多了,积食难消。除此之外倒还算康健。”
林一那口吊着的气终于顺了。
仇夫人眼眉弯成了月牙型,掩唇笑道:“看来是娘准备的饭菜太合口,把我们阿也都吃胖了!”
“娘亲的饭清也确实爱吃。”
“爱吃就再多住些日子,娘天天给你做。”
这话本该痛快应下,林一却犯了难。她这趟回门,时间有些太久了。
在这里好吃好喝地住着确实是好,但温饱不思进取,过得太舒坦,她总是学不下去,非得蜗在小小台灯下挑灯夜战才行。
那日从仇父书房里借的医书,还没怎么翻看过。这样下去,就算有机会给她救人,她也不会救,良善值何时才能到安全范围?
未知的反派任务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不知何时就能要她性命。
“娘亲,我出来好些日子,也该回谢府去了。”
仇夫人自然舍不得她走,马上拉住她的手劝道:“可是有哪里不舒心?跟娘说,娘着人去改,保准都按你的心意来。”
林一有些犯愁,盛情难却,她不知该如何拒绝。
便听一旁安静了许久的仇百济开口道:“她已经嫁人了,整日待在娘家算怎么回事?是早该回去了。”
仇夫人瞪他一眼:“姑娘要回去,你不留也就算了,怎么还赶人?”
“你哪里听出我是在赶她走了?”
眼见着夫妻俩要吵起来,林一连忙劝道:“家里很好,女儿其实舍不得走的,但嫁了人,谢府也算我的家,谢承南还在家里等我呢。谢府离得也不算远,女儿保证,隔几日便回来看您,决不食言。”
别无他法,林一只得拽出谢承南当挡箭牌。
听她这样说了,仇夫人也只能作罢,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常回来看看。
饭后林一收拾东西准备带着苍邪和雪芽回谢府。他们那架小小的马车,来时空荡,去时虽少了个人,却是满载。林一将借的那些医书全部塞进马车,又重新借了一些,装得满满当当。
马车悠悠地驶离仇府,二人还站在门口相送。
仇夫人开口对丈夫说道:“原本我还有些担心清也在永安侯府会受了委屈,如今一见承南那孩子,倒还算实诚。”
仇百济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仇夫人又道:“怎么让阿也带那好些医书回去?你还想逼她学医?”
“我哪有逼迫她,这次,是她自己要学的。”
“好好的女儿家,学医术做什么,苦累不说,又不能入市行医,还不是白学。”
这些话在当年仇百济一心想要仇清也随自己学医时便听了无数次,如今他已无心辩驳。只开口说道:“她这样也挺好,至少没心思害人了,让她自己折腾去罢。”
马车拐进巷口不见踪影,夫妇俩这才相携回了府内。
苍邪驾车载着二人和一车的医书赶回谢府。怕车上的人等急了,苍邪便隔着帘子喊道:“仇小姐,还有一刻我们便到了。”
林一应道:“好。我们不急,稳妥最重要。”
马车平稳地驶在路上,眼见着离谢府越来越近,却忽然一个急停,马儿嘶鸣一声。
好在这车上堆了成摞的书,没有多余的空间,不然车里的人怕是已经跌出车外。
林一在雪芽的搀扶下坐稳,听到外面有一男声问道:“这车里坐的,可是仇清也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