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个什么梦啊!
踏入另一间房,半透明纸糊的窗,木质的地板,房间整体格局不大。柜子上放着小而精致的瓷瓶。
烛光微摇。
他没有急着去上药,而是端坐在蒲团上,抿了一口茶水。
“如何?”
“都排查过了,没有别的暗卫侍从。”侍从取来药瓶,半跪着放置桌上,掀开瓶盖,替他上药。
另一只手无碍,拿起一旁的匕首挑快要燃尽灯芯,火光微闪。
寒光冷剑的反射中,一闪而过,只一瞬,於瞲却窥探全了那张脸。
那张脸——眉如山峦之势,眼如冷冽的寒泉,无半点温存之意,除了眼神须臾的偏差。
剩下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言放的脸。
於瞲不由的呼吸在一滞。
如果灵魂能够化成实在的形状,她现在绝对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有没有搞错!
现实世界互换也就算了!在梦里还互换!
於瞲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是梦却无比真实,像是梦魇,被困在其中,挣脱不开。是言放,是因为白天的互换身体的事情而导致她连梦里都互换了了嘛?
如走马观花般到了第二日,这位仁兄又重返新房,新妇不在房内。於瞲控制不了,只能任由着他动,在床榻上翻找了起来。
眸色一凝,嗤笑了声,手捻起枕包上的一缕丝发。
又是夜深时刻。
围墙之高,有人踏月而来。深鹤苑很偏,居住于内苑,白墙灰瓦,高之,回廊结构,有片假山,东池,右侧是罗香亭,庭中植金桂,杜鹃。
此时正值深秋,零星点点,漫漫的浓黄。
唯有暗香来。女子睡得本就浅,暗影悄悄贴近,公主,世子殿下来了。
起身,更衣。
於瞲听着密探汇报,越听越震惊。
世子大半夜翻墙进外嫁的姐姐院子,还说要跟姐姐共坐王位。
疯了吧,骨科啊?
於瞲大为吃惊,古代人……
密探刚好汇报完,笑了下,“这奎殿下生性多疑,连个不受宠的弃子也要怀疑,连夜冒险前来试探,真是一刻也不安生。”
於瞲:?啊?试探?不是要她做皇后啊。
他低垂眉眼,摩挲着那上好的玉棋,沉默了良久,落子。
对立而坐的男子轻笑了下,不知是笑这步棋还是笑这番话。
夜里安静极了,无风鸣,无虫声。窗没关,漆黑的夜色渗了进来。
对面的男子笑着说:“天还没亮,黎明前的每一秒都将是煎熬,变数便是最可怕的,任何微小的意外他都不会放过。”
“原本是废棋,要嫁给那外邦的质子,现如今却被一脚踹进了将军府。”他面色无波无澜,“握兵权者,”子落棋盘掷地有声,“是我们。”
深秋晚桂,回廊上望去皆是星星点点的黄,藏匿于枝叶中,如星星躲进云层里。
他半弓着受伤的手,大步流星的穿过回廊,亭下,绕过假山假水,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张于她无异的脸抬眸望了过来,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不愧是越骑校尉,真是精力充沛。”
“您更甚一筹。”他走到床边,脱掉外衣只剩一层里衣,“明日归宁,早些歇着。要是不愿睡就去门外等伺候。”
两人还是针尖对麦芒,说话夹枪带棒的。
於瞲感叹不管是这不知名的梦境还是现实,她跟言放关系都恶劣。
“你——”脸颊绯红浮现,细细的眉轻蹙,快步起身,走近。
他已躺下,占了大半空间,“殿下自便。”
将人往里一推,抽过一旁的硬玉枕横在中间,抱来另一床新被,裹得跟个蝉蛹一样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