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於瞲的私人领地。
何倩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思索着走去厨房盛汤。
於瞲余光一直偷瞄着,见何倩进了厨房,就转身盯着言放,“你先闭眼,我整理好了让你睁眼在睁眼,可以吗?”
言放无奈的笑了下答应,闭着眼被於瞲搀着,有种新娘出嫁的错觉。
推开门,於瞲按亮旁边的开关,将人先安置在一旁的旋转椅上。
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先将椅背上的衣服抽出来,睡衣挑出来叠放整齐放在床尾,剩下的叠一叠放到衣柜里,穿过一次的外套等于没穿过。
从衣柜里抽出新的枕套,换上。被子铺好,毛绒玩偶排排坐好。
书桌上摊着的教辅,练习册,於瞲刚要整,就听见敲门声,眼疾手快的将书移到言放面前,手扶着椅背,低声说:“睁眼。”
假模假样的跟人讲题。
何倩推门而入,就瞅见了如此祥和的一番景象。她总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两孩子一整天都在和平相处,关系好的就像一条裤子里穿大的。
将炖的甜鸡和滋补的冬瓜猪蹄汤放置一边。何倩有些欣慰的看着难得的和平。
放下后还将门轻轻带上。
於瞲松了一口气,搬来床尾的椅子坐到他身侧。
言放扭头看她,她坐在稍矮的椅上,两人得以平视,眸光流动。
难得的柔和,他弯了弯嘴角,“怎么了?嗯,可以跟我说说。”
一句关切的话就足以让於瞲红了眼眶,她不得不承认,她现在除了言放没有别的倾诉对象,是秘密的共同拥有者。
於瞲嘴角下压,眼眶已然开始湿润,绝望,是真的到了一种绝望的境地。
“你能明白嘛?我像是刚学会直立行走的猿人,下一秒就让我参加奥运会,还要求我超过博尔特!”声线委屈巴巴,於瞲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过。
满心忧愁,只有对数学的敬畏,物理的恐惧,化学的绝望。
“这才刚刚开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她越想越伤心,眼泪开始往下掉。
打游戏被骂的厉害时,她没哭;从楼梯上摔下来,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她也没哭;被人讨厌指着鼻子说所以男生都不喜欢你,她更没有哭。
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憋不住了,没人懂学理的痛苦。
少女的脸在泪眼中模糊,微微凑近,只能捕捉到一点忧虑的神色,言放好言好语的哄她,抽了软面纸,一点点擦去她的眼泪,可是越哄她越难过,越哭她越绝望。
“这世界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肯定在心里暗暗骂我是个傻逼,你是物理化大佬,你哪懂我们这种标点符号都看不懂的人的心情?我还心虚,我还慌张,晚自习比课还难熬,你懂同学们那种拿着题目,等你解答的期盼的眼神吗?你懂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然后等你点评的焦灼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哭到后面已然变成一抽一抽的模样。
“你根本就无法感同身受……”於瞲绝望的哭喊,又猛的压低声音怕被听见,一张嘴险些被口水呛到了,“咳咳……咳咳咳……”
言放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端来甜汤递到她嘴边,“实在不行转学好不好?”“你还学文科好不好?”
难得的温柔,让於瞲越发得寸进尺。
势必要哭倒这老城小区。
“我真的不想去上学,你明白吗?”於瞲喝了几口汤,咳嗽感被顺服,泪眼婆娑的看着言放,嘴角抿出委屈的弧度,“我一想到,我就心生绝望。”
“由理入文易,从文入理难!懂吗?”
“我——”言放一张嘴又止住了,他确实不懂。
“你压根就不懂,”於瞲吸吸鼻涕,小声的抽泣,觉得是在对牛弹琴,哭了一会,情绪散去。她低头把那碗汤喝完,她并不嗜甜,此时却这觉得这碗汤好喝极了。
哦,言放好(hao四声)甜呀。
於瞲眼尾一片红,将拉开白色的书包,将作业掏出来,“你快写吧,写完我明天还要交。你怎么都没个书包呀,害得我只能把你的作业都塞我包里。”
“在学校就做能完成……”没有带回来的必要,后面一句在接触到於瞲幽怨的目光就止住了。
书桌宽敞,两人共用也不觉得拥挤,写了一会,於瞲就不老实了,停下笔,“你说,这世界真的有这么荒诞的事情吗?人真的能和另一个人互换身体吗?”
“任何常理不可解释之事都有其理可辨。”言放笔耕不辍,“我跟倾向于人未完全的认知世界。”
“齐理?”
“真实的理,”言放顿了下,不经意的看过来,“科学可以证明一切,目前不能解释的,并不代表未来也不能。”
言放说完低头笑了下,“你说,我要是往这个方向研究能拿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嘛?”
“拿奖之后,应该会被保送,不对,不止会被保送到清北,可能还会当院士。”
“那奖能加个名字吗?”於瞲眼睛亮亮的看过来,觉得他说的可行,“我不想当院士,我想当博士。”
你现在更想当女士吧,言放还是不戳人伤心事了,心道。
言放逗完她,继续写题,“不过当务之急,我们得试试怎么才能换回来,我查过了这个周末下雨,同样的时间天气地点,再试一次。”
於瞲有些心不在焉,“你好像已经被保送了吧,数联肯定能过吧。”
“还得参加冬令营,决赛后进了集训队才能。”
於瞲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开口,“冬令营什么时候?”
“十一月中旬左右。”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於瞲盘算一下,心里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