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岑被路过的继承人捞走了,一路就直接进了继承人的卧室,换上了他的衣服,喝着热水驱寒。
继承人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两条腿交叠,西装外套随手丢在床上,白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胸肌若隐若现。
他问:“你喜欢她?”
云岑小口小口喝着开水,以防烫到舌头,他说起江同的期末考试还有那三个名额。
贺倚没说行不行,只是看着他。
云岑吹了吹杯子,感觉自己后背出了汗,“不喜欢。”
贺倚就问:“您去那儿干嘛?江同的安危他爸爸会安排好的。”
“我这么年轻,在药研院可不好过。”云岑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
“那您为什么你接受我的请求,和我一起去天鹅堡呢?”
“没有背井离乡的兴趣。”
“好吧。”贺倚有些遗憾,“我之后要去这里的一个五度畸变区,云先生有没有兴趣?”
云岑放下水杯,“盛情难却,只是贺先生要和我结婚的心思还是放一放吧,我不介意多一个慷慨的朋友,但对和男人结婚实在没兴趣。”
贺倚说:“我还是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下。”
“外面雨大,我让保镖送您。”
他走近云岑,不容拒绝地帮他扣上了衬衫最顶上的那颗扣子。
两个人的距离仅有两个拳头那么长,云岑可以清晰地看到继承人眼里自己的倒影。
扣完之后,贺倚就后退一步为他打开了门。
云岑这会觉得脖子那有点不舒服,说不上勒,只是似乎有些暂时还没有褪去的体温还残存在上面。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踏出门,保镖已经打好了伞在门外等。
“如果没有结婚的意愿的话,希望是对任何人。”
贺倚微微一笑,语气斯文,眼眸漆黑。
云岑回头,也笑了,“当然。”
保镖开车送云岑。
窗外高楼林立,暴雨洗刷着浮尘,绚烂灯光舞动迷离,飞快后退,渐渐的,开始褪色。
纸醉金迷,恍然睁眼好似黄粱一梦,窗外只剩灰白的建筑锁住苍白的灵魂,嬉笑怒骂都僵硬。
路过的人纷纷看着这辆线条流畅,弧线勾人的银灰色跑车——这似乎成了世界唯一的亮色。
一部分人畏畏缩缩,一部分怀念旧时光。
保镖为他打开车门,撑起黑伞,无视那一双双眼睛,把他送到家门口。
“少爷说,如果您反悔了可以随时联络他。”
云岑在嘴里把“贺倚”翻来覆去尝了个咸淡,目光虚虚的落在地上,他想到贺倚解开的三颗衬衣扣子,靠在身侧的手指搓动两下。
他轻笑:“当然。”
大门外保镖面前关闭。
云边:[您有一项组织活动要完成,时间在三天后。]
它没有看到云岑跟贺倚的相处画面,云岑在今天考试前,关掉了它的部分权限。
云边:[医生与合纵已到雾月废城。约您后日见面。]
[您的考试结果会在晚上十二点以后公示。]
云岑先换回自己的衣服,把贺倚的衣服收起来,而后打开他30×30cm的窗户,放了一个杯子接雨。
密密的雨帘盖在窗口,飞溅的雨水顺着泛黄发青的墙壁流到地板上。
他伸出手,在堪堪触碰到雨前停了下来。
“真奇怪。下雨了,他们不躲。”
窗外的雨下的暴烈,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像是一千万只手在拍,而雨下的行人只是沉默的走,静默在天地间。
云岑从前回来的晚,没有关注过下雨了这里的人会是什么反应,但也依稀记得雨声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以及掩盖在其下喧闹。
“云边,联系陈利在老地方见。顺便查一下那家旅馆的老板阿岚。”
[好的,制造者。]
他重新出门,撑起黑伞与许许多多的行人擦肩而过,最后在浑身湿漉漉,在家门口徘徊的卖汤老李身边顿了一下,他把伞侧了一点,挡住雨水,“李叔,夜深了,该回家了。”
老李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木讷地慢慢走回家。
云岑才继续往前走。
他跟陈利约的地方是一家老酒馆,这家店以“酒难喝”出名,但胜在便宜且量大,每天都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醉倒在这里,店对面就是另一家更高档的酒馆,装潢辉煌,价钱昂贵,酒的味道也很纯正。
是政府为了给安全Ⅰ区改善生活建的。
云岑熟门熟路找到预留的小房间,老板送了一听新酒给他这个会员。
“这可是最近新出的水果酒,就剩这一听了!我在Ⅱ区高端酒店干活二姑妈的三表弟告诉我,他们有钱人喜欢用那个什么水果酿的果酒!我也跟着试了试嘿嘿。”他抱怨了一句,但脸上满是喜色,“合成水果真贵啊!真不敢想要是真的水果还有多好吃。”
显然酒的销量不错,填补上了出账。
云岑弯了眼睛,“好,我尝尝。”
老板乐淘淘的走了,还不忘把沉重的木门带上,来自楼下的喧嚣被隔绝。
他回忆着自己进来时楼下人的神态动作。
他给艾维思发消息。
岑:艾维思,接一桶Ⅱ区的雨水。
艾维思秒回。
实验成功:你发现了什么?
岑:只是一点猜测。Ⅱ区的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艾维思倚靠在落地窗边,窗户大开,潮湿的风灌进来,头发与裙摆共舞。
她看着高楼大厦遮盖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抬手敲下。
实验成功:暂无发现。
接着她依言找了个桶,放在阳台上,里面很快蓄起了一个底。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