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同含着手帕,轻巧跳上了窗台,手扶着窗户,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条极大的蝮蛇从草里伸长了脖子。
一瞬间就伸长了快两米!
江同心里无声尖叫,背上满是冷汗,他赶紧回头跳了下去,然后死死把窗户关上。
十几条蛇弹跳起步循着味道咣叽装上玻璃,掉到窗沿上还不放弃,拱起身子用脑袋顶着玻璃。
江同被恶心到了,眼睛一撇又看到地上躺着的仁兄,吓得一蹦三跳,穿戴的机械臂掌心迅速伸出来一根铁杵,猛戳了六下。
“怎么你跟他有仇?”
江同又是一激灵,抬头看向出声的地方。
云岑站在他两步前面,手里拿着两张薄薄的纸,不是很理解的挑挑眉。
他看到是云岑才松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吐出手帕,他说,“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感觉不管干什么都有点惊悚刺激了。”
惊悚刺激一人一半,他惊悚了,云岑看着还蛮享受这份刺激的。
云岑:“你的胆子也就比那池子里的小乌龟大点。”过年放个炮都能给吓死。
江同苦哈哈的笑了一下。
他不乐意在尸体旁边,两步跨过去,问:“你手里拿的啥?”
捏着纸的手轻轻一抖,把纸抖直了,往他前面一怼,下巴点点刚刚被他连戳六下的尸体,“从他身上摸的。”
“小姑姑!”江同眼珠子都瞪圆了。
纸上面赫然是他和他小姑姑在他六岁时的合照。
只是他小姑姑在他十岁的时候为了追求理想,离开了家里。
小姑姑来过这里!
江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他垂头丧脑,“这张照片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我小姑姑呢?”
他情绪沮丧,也就没有看到那个自封的守站员脸上略微不自然的神态。
云岑看他原地转了两圈,脑袋灵光一现,又急慌慌地翻那具尸体。
一点都不像。
他跟老师,一点都不像。
云岑终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脑海中传来人中智能的声音。
[绅士行为规范培训已结束,希望宿主在日后的生活里也能做一个真正的绅士,成为乐于助人的好人。]
紧接着是几声急促的滴滴声。
云岑暗暗骂了句傻吊。
主系统刚被解除发言限制,还没说话就得到了一句极不耐烦的“滚去杀毒”。
云岑轰走了人工智能,继续光明正大的打量江同。
他忽然觉得“爱屋及乌”的确有几分道理。
他这种人,实在是恶劣的过分,眼皮子一撩,上下嘴巴一碰,就开始对别人挑三拣四。
缺点得挨两句刻薄尖酸的怼,优点看两眼轻飘飘揭过去。
总之就是讨不了好,要把人打击的信心全无。
此刻却是狗改了吃屎,刮目三层,把江同这一惊一乍的货看出了几分可爱。
什么缺点心里已经自发为他开解完了。
壮硕的背影都看出点瘦削。
他想着江同怎么会这么可怜,和亲人分开了很久,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还要被抓了去抽血开锁。
最后还要得知亲人为了保护别人死无全尸。
一滴眼泪就水灵灵的挂在了眼角。
他擦掉眼泪,出声把江同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
“你的小姑姑是格尔玛的研究员吗?”
江同闻言回头,沮丧道:“我不知道,她在我十岁就离开家了。”
他站起来,努力打起精神,“地上这是个男的,不是她。”
“咱们先去找地方休息吧。”
说完他一马当先走到前面,机械臂转换形态,变成了枪型。
云岑一高一低跟上了他。
*
如今的时代畸变物横行,人一不小心就缺胳膊少腿,所以义肢逐渐兴起。
不过在人类与畸变物与日俱增的矛盾下,使得能防能守的机械义肢更加受欢迎。
普通人也许不需要一个会喷火,变形,甚至是发射导弹的机械臂,但他们也许需要一个这样的穿戴式机械臂。
而原本备受歧视的残疾人也扬眉吐气。
毕竟这个黑暗时代,弱小才是原罪。
在后来应对畸变物时,穿戴式机械义肢发挥了巨大作用。
且由于其只有因为发射导弹时设备不济导致的死亡风险,风靡程度一度超过了基因改造。
比起基因改造后失控变成恶心的畸变物,他们宁愿被炸成灰——还节省了焚烧尸体的能量。
基因改造实验给人带来超乎想象的力量,但改造度或者融合度超过57.89%,就会有98.67%的概率变成畸变物。
同样,过度的穿戴机械设备极容易因为设备发热然后因重度烫伤而亡,设备故障的概率也更高,目前机械改造度最高为67.89%,这是目前穿戴人还活着的最好数据。
另外,质量过硬的机械设备是几乎所有机械改造者的追求。
江同这样的机械臂,不用多想,肯定是机械设备里的顶配。
房子外潮湿腐朽,里面却设备俱全,除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以外,一切的物品摆放就好像这里生活了几个人,短短离开了一段时间一样。
江同跟云岑在房子里探索了一下。
房子一共四层,顶层是实验室,但里面的设备已经被搬空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固定仪器的方形印记。
二层是储藏室,三层是卧室,有六个房间。
他们还在二层和三层发现了三具尸体,两女一男,还有一份春之序曲的地图。
两个人在三层找了个房间,坐在地上分析地图。
江同知道了自己被骗了,也就不想着去找什么春之花,只想着完整的活着出去。
他失踪这么久,他老爸肯定急死了。
云岑看地图,迅速划出一条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