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桃红恨不得给自己嘴上来两掌,这二人决裂一事在尚食局已传遍了,自己居然还能说错话,她讪讪道:“你们怎的就闹成这样了。”
玄云不回她这话,只是道:“赶紧趁晚饭前将这些草药整理在册,莫要忙到了晚间,膳厅又只有残羹冷炙了。”
见玄云面色不善,余桃红也不敢再追问。她与姜烟的关系,本就是姜烟占主导的位置,她的哥哥目前也就是个秀才,不比姜烟的父亲,好歹是个当官的。
想到这,她自怜起来,要是哥哥成了举人,等她过了二十五,若是能被放出宫去,找个人家也是好的,在这宫中伺候人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边白彤池在今日运气终于好上了一回,刚至偏殿就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春芳!春芳!”她在门口压抑着声音喊着。
莫春芳听到声音,见白彤池鬼鬼祟祟地猫着身子朝她走来,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来了?”
白彤池忙将她扯回门内,与她道:“春芳,我这可是有正经事找你来了。”
莫春芳与白彤池同来自渝州,二人先前入宫便是结伴一起,关系融洽,最重要的是她是尚宫局的掌记,主要负责长乐宫里的记录事宜,如人员的往来与物品的出入情况。
“何事?这般慌张。”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白彤池眼珠子转了两转,片刻,皱着脸,似是极痛苦道:“我先前去御花园时,见到一个长乐宫的内侍与一位宫女在那假山......”
她做了个手势,莫春芳懂了。
莫春芳本人虽未交往内侍,但略有耳闻。在宫中不少宫女耐不住寂寞,便会与内侍们凑成一对。在床榻之间,不论是真男人还是假男人都希望能一振雄风。这些个假男人也有各自的手段,凭着口舌手抑或是物。至于感受如何,那就无从知晓。毕竟这是宫规所不允许的。莫春芳对此种行径表示不理解,何必为了个情爱之事冒着要了自己小命的风险。
她继续道:“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就是有些爱凑热闹,那天也是发了昏,没想着走,结果差点被人抓了个正着,只是我那帕子掉到了那地,我再回去找时,已是不见了,我估摸着是那内侍拿走了。最为主要的是,我那帕子上绣了我的小名,这要是被那内侍找着了,怎得了!”
莫春芳被唬了一下,低声急道:“你怎的那般糊涂!”
“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可帮我找找!”
白彤池搂着莫春芳的手臂,哀求道。
“行了,行了,我知晓了。你方才说那内侍是长乐宫的,还有别的特征没有?”
白彤池赶紧道:“他们二人做那事时,那内侍说他是管药的。”
“管药的?”莫春芳踱了两步,“太后娘娘每日服送的药自是有女官管着的,哪里有内侍?”
白彤池小心道:“说不准是管药渣的。”
莫春芳恍然,“你这般说,我倒是知道是谁了,没想到那个小内侍平日里看着老老实实,其实是一肚子坏水。”
白彤池大喜,心中对那位背黑锅的小内侍说了声抱歉,抑制住自己的喜悦,继续哀求道:“莫姐姐,再帮帮我,让我去那销药房中搜一搜,保准不牵扯到你。”
莫春芳颇有些为难,白彤池赶忙将袖中早已准备好的白玉镯子暗中塞给她,“求姐姐救小妹一命。”
莫春芳掂了掂袖中的镯子,入手光滑温润,不是凡品,知道这是她先前从白彤池那看到的那只价值不菲的白玉镯子,瞧着白彤池是真的着急了,连这玉镯子都拿了出来,罢了,罢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她叹了口气,将镯子收下,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不知道莫春芳以什么名义将那小内侍叫走了,白彤池迅速在那销药房搜寻,本以为希望不大,却不想她一抬眼,却发现那几颗冷凝香丸乖乖地躺在托盘里,上面居然还用了纸条写明。原来这些药都是到了夜间集中销毁。
什么叫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功夫!白彤池欣喜若狂,但她谨慎地只拿走了一颗,将剩余的冷凝香丸都抛入了一个偌大的药槽中。这下,便发觉不了这丸子数目的不对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