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过头时,玄云目露担忧,“您想升尚食我能理解,可我听闻你与楚家二女君关系密切,纵然楚家二女君娴静淑贞,但楚家大女君占了嫡字,楚家只抉一位女君,只怕最后楚家二女君也只能落了个空。”
或许知道玄云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罗音微微放松了警惕,并不掩饰道:“向太后献药,最多只能做个尚食,太后的恩宠又岂是能把握住的。只有那协助皇后掌凤印的尚宫之位,才是真正有实权的,那才是永久的靠山。”
直到此刻,玄云才正视起了这位叫罗音的女子,她聪慧善解人心,有手段有谋略有野心,可惜心术不正,最可惜的是对她的前路造成了阻碍,不除去她风险实在太大。
想到这,玄云道:“若你想让楚二小姐成为皇后,我有一计。”
罗音惊异地看向玄云。
“若是楚家大小姐参加不了选妃,是不是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白彤池进了房门,见到房中的惨状,心里将罗音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演得不错。”
白彤池眉毛一挑,“你也不赖。”
她哼哼笑了一声,“我同你说,方才我可叫了许多人前来看戏,你要是身上真出什么事,罗音第一个便跑不掉。她这么一个小心的人,现在却敢做出这样授人以柄的事来,果然人地位变了,胆子也变大了。她也是被你逼急了。不过她也没想到,我们两个还敢还击。”
“我还有件事,需得你去做。”
玄云凑近白彤池,在她耳边低语。
白彤池眉头一皱,“为何,那方子是你所写,你不是最清楚?为何还要那冷凝香丸?”
“这么多天过去了,已经记不全了。”
虽不是很明白玄云为何非要这冷凝香丸的方子,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只道:“太后的药渣并不会送回尚食局,长乐宫中应是派有一名内侍专门负责销毁。但若是冷凝香丸,因着不能过夜存放,罗音每日都是亲自炼制,不过太后当日只口服一颗,按道理来说,罗音应该会多炼制几颗,以防不备之需。”
“罗音盯我盯得紧,近日行走不便,这件事便交到你了。”
白彤池拍拍胸脯道:“放心,小问题。”
“不过,我不明白,你明明已经料到她会构陷你,又为何让她这般轻易的得手。”说着将地上的东西捡起。
“你觉得罗音这个人如何?”
“斤斤计较,自私自利,居心叵测,疑神疑鬼,心机深沉。”
玄云闻言,不由莞尔,“你说这么一个人,她会因为我的示好而相信我吗?”
“当然不会。”
“这样的人,只有让她误以为你惧怕了她,害怕了她,让她觉得彻底征服了你,再加上示弱般的讨好,她才会相信你。”
玄云将地上的瓷片拾起,“人总是这样,总要拿到别人的弱处才安心。”
白彤池总觉得玄云意有所指,但又不明白到底指的事什么。
玄云见白彤池茫茫然地看着自己,不再多说,只把方才罗音的挑拨之言说与了白彤池听。
“那王八蛋就不想我们俩好,这里最坏的,我看就是她!”
白彤池无语问天地翻了个白眼,半晌,气势汹汹地将门合上,回身走到桌前,举起椅子就往地上一砸。
一边砸,一边怒骂,“你宁愿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我!好!是我白彤池有眼无珠!”
“枉我过去当你弃暗从明了!”
......
玄云见白彤池那般卖力,只觉有些哭笑不得。
被罗音安排在此处的小探子听着房中隐约传来的打骂声,知她二人关系破裂心中的大喜,正要回去禀报,又觉得不放心,想起罗音那冰冷的面容来,大着胆子又凑到近前,正待细听。
玄云听着外边靠近的脚步声,觉得好笑,这位安排的探子倒是尽职尽责。
她指了指门边。
白彤池瞬间明白了玄云的意思,将手上被打得褪了漆皮的椅子往那门边一丢,口中大声道:“我同你说,就在今日,我们二人恩断义绝!”
椅子撞击门扉发出巨大的声响,将那贴着听的小探子只觉快要耳鸣了,但却不敢耽搁,强忍着痛,匆匆离开。
“走了吗?”
“走了。”
白彤池从门边拿回椅子,摸了摸,“可怜了,可怜,辛苦你了,等我将那小贱人除了,跟你刷一层新漆。”
待二人赶到尚食局确是迟了,张典药也听闻了早间的事,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模样,见二人没被宫正抓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追究。
二人决裂的消息很快传到罗音的耳中,罗音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让探子仍然盯着姜烟。
晚间,她一人站在静心湖前,面前是修筑得小巧精致的佛堂,湖面上,清澈地倒映着佛烛的光影。
她失神地看着那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