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画展,喻霜和谭笑一会合,就有她们要找的交际对象,和今晚的一些社交任务,姜雅跟了一段,便自觉地自己找地方消遣去。
“等等。”
走前手中的香槟被喻霜抽走了。
“去吧,别拿杯子,渴了边上有瓶装的汽水。”
边上还有喻霜谭笑的朋友,喻霜也没多加解释,姜雅等了等,没等到后文,便乖觉点头离开,也不多问。
现在不知道,不方便说的,后续喻霜会告诉她的。
算是她们一起生活几年的小默契。
等送别了这个朋友,姜雅那一杯只抿了两口的香槟还没被侍者收走,谭笑今晚的礼服亮晶晶的,流苏裙摆一动,便有金灿灿的光芒流转,拿起淡金的香槟一转,璀璨灯光下她和酒液都熠熠折射出辉光。
“够信任你的哈,换成我这个时候,还以为别人不准我喝酒呢。”
喻霜白谭笑一眼,“然后越不让你干什么,越要干什么。”
谭笑笑倒在喻霜肩头,“bingo!”
喻霜也笑,她年轻的时候也这样。
不过她倒是没什么长辈管束。
又扫了一眼那杯香槟,喻霜心想,虽然一直说姜雅装乖,但事实上这小孩儿还真不难带。
余光扫到什么,喻霜笑容一滞。
长睫垂覆一霎,缓缓摇了摇头。
可惜,小孩儿注定要长大。
她的课题,还是留给她自己吧,这个年纪,管多了反而招厌。
“你说,我要不要再养条狗?”换场的时候,喻霜问谭笑。
“小黄身体不好了?不是才四五岁,正是壮年吗?”
“快六岁了。不过和它没关系。”
“爱丽丝走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养了吗,想通了?”
“……噢。”
没想通,忘了。
但谭笑一提,喻霜想起来爱丽丝在自己怀里打安乐的场景,针剂推到底,心跳也跟着消失……喻霜吸了口气,“以后再说吧,我自己想想。”
姜雅被贺敏谦找上的时候,十足的扫兴。
他第一句就问喻小姐在哪儿,姜雅笑容很礼貌,内心却很不耐烦,知道也不告诉你!
但还是好好敷衍了一下。
像是近来遇见的每一次。
透露一些若有似无的信息。
说废话的感觉很不理工科学生,但姜雅近来不断练习,已经说得很好了。
除了交流的时候总是心里厌烦,暂时没发现别的副作用。
“苏书呢,她们一起吗?”
姜雅惊讶看了贺敏谦一眼,答非所问,“小贺总你好像很在意苏老师。”
“有吗?”
“每次有苏老师的时候,您总是会多问她一两句。”
“她是贺氏请来的画家,多关注一点是我分内的事。”
是没错,但为什么得苏书和喻小姐两个人一起出现时才问,又是另一个问题。
但见贺敏谦游刃有余的态度,姜雅知道这疑惑自己从对方身上得不到答案。
贺敏谦话头又绕回喻霜。
姜雅压了压眉眼。
前任还是该有些一旦分手就默默死掉的自觉。
显然,眼前这位没有。
*
喻霜是在见完所有计划内人后,在画展后方花园里偷闲的时候,被苏书捉到的。
对,是捉。
她也不知道身为画作的创作人,这种时候不急着社交,哪儿抽出的空来找她。
或许以前喻霜还会动动脑。
但今非昔比,不在意,便一丁点儿心力也懒得挥霍。
陷在柔软的圈椅里,喻霜抬了抬眼睫,下颌点了点示意,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其实是很美的。
背景是一大片阔叶植物,高低错落,隔开和外间的视线,深浅不一的绿作为底色,前方是柔软的布艺沙发,奶棕色洋溢温暖,美人抱着块方枕,茂盛如海藻的卷发散在沙发背脊上,露出一张白皙的面颊,贵气娇矜,懒散地抬一抬眼睛,眼波泛出的水光,成了构图中唯一的动景。
苏书欣赏了会儿,步入。
“真难找你。”
喻霜:“我又没要你找。”
苏书微笑,细细打量了片刻,缓声道:“你看起来一点都没变,宁宁。”
喻霜笑了下,被逗笑。
半阖着眼睛不搭话,苏书:“我打扰到你了?”
“不是说找我吗,什么事?”
没有用礼貌的措辞带过上一个问题,言语隐隐带着两分尖锐。
苏书竟是有些怀念这样的喻霜。
她见喻霜这一面并不多。
但她知道这是Ning真实的底色。
由着性子来,自己开心最大。
这样的喻霜无疑是不好相处的,但也满载魅力。
如果……
苏书喝了口酒,笑道:“找你叙叙旧。”
“……”
“……哦。”
无趣。
喻霜又往沙发上倒去。
眼睑上粼粼的银色偏光宛如油画色泽。
“你今天礼服很漂亮,妆也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