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省了演戏的功夫,少女满脸血泪混杂、衣衫不整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受害者。
最先被惊动的是隔壁的王大婶。她端着洗脚水正要泼,见状"哐当"摔了盆子:"老天爷啊!以宁丫头这是咋啦?"
"小叔、小叔他..."以宁浑身发抖,眼泪混着血迹往下淌,"他喝醉了要欺负我..."
这话像颗炸弹,闻声赶过来的人都沸腾了。此时,平房里的孙爷爷孙奶奶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出来。
云珍奶奶搂着以宁,摸到她一手的血。顿时扯着嗓子对孙爷爷喊:"你家国超作孽啊!"
孙爷爷看见以宁的模样,举起旱烟杆就往屋里冲。几个壮实后生怕出事,赶紧跟着进去,不一会儿就架着满头是血的孙国超出来了。
"畜生!"孙爷爷一烟杆敲在儿子背上,"灌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孙国超这会儿药劲上来,舌头都捋不直:"不、不是...是她..."
"还敢赖丫头!"云珍奶奶朝地上啐了一口,"瞧瞧把孩子吓的!"她掀开以宁的衣领,露出伪造的掐痕,"看看!这印子都能养鱼了!"
人群顿时炸开锅。九十年代的农村,这种事最戳人肺管子。几个脾气爆的媳妇已经指着孙国超骂起来:"不要脸的东西!""亲侄女都下得去手!"“赶紧通知国强他们两口子!”
正闹得不可开交,村口突然传来三轮车"突突"声。郑云霞和孙国强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显然是得了信儿就往回赶了。郑云霞跳下车时差点栽了个跟头,看到女儿的模样,嗓子都劈了:"我的宁啊——"
以宁恰到好处地晕倒在母亲怀里,果然奏效。郑云霞的哭声顿时高了八度:"要是闺女有个好歹,我跟那畜生拼命!"
"先送卫生所!"孙国强拳头捏得咯咯响,却还保持着理智。他狠狠瞪了眼被众人按住的弟弟,那眼神让孙国超打了个寒颤。
卫生所里,医生检查完直摇头:"还好丫头机灵,都是皮外伤。就是惊吓过度,得好好养着。"他压低声音对孙国强说,"那个...没被得逞吧?"
孙国强黑着脸摇头,医生松了口气:"万幸万幸,不然孩子这辈子..."
这话像刀子似的扎在夫妻俩心上。回家的路上,郑云霞一直死死攥着女儿的手,生怕一松开人就没了。
孙家平房这会儿灯火通明。孙老爷子坐在堂屋正中间,旱烟抽得吧嗒响。孙国超被按着跪在祖宗牌位前,面露惊恐。
"爹!我真没..."他刚开口,孙老爷子一烟杆就抽过来。
"闭嘴!全村人都看见了,你还狡辩!"老爷子气得胡子直抖,"我们老孙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牲口!"
孙国强踏进门时,屋里瞬间安静。兄弟俩对视一眼,孙国超竟被大哥眼里的杀气吓得一哆嗦。
"哥,我..."
"啪!"
一记耳光扇得孙国超嘴角开裂。孙国强揪着他领子拎起来,声音低得可怕:"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年就该让你淹死在粪坑里。"
这话是有典故的。孙国超五岁时掉过粪坑,是十二岁的孙国强拼死把他捞上来的。
孙奶奶终于哭出了声:"造孽啊...国强,妈对不住你,没教好这个畜生..."
郑云霞突然冲进来,手里竟提着菜刀!众人慌忙拦住,她却红着眼睛喊:"我要送他去吃牢饭!"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云霞啊..."孙老爷子颤抖着放下旱烟杆,浑浊的老眼里泛着泪光,"就当看在我这把老脸的份上,要是把这畜生送进局子,以后你那两个小侄子该怎么活?而且闹大了,以宁这孩子的名声......"
郑云霞手里的菜刀"咣当"掉在地上,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就算她不顾这畜生的两个儿子,可要是闹大了,整个县城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毁了女儿。
"让他搬走。"郑云霞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不准再住在这边了,也不准住在村子里!"
老爷子为难的看了眼郑云霞,最后转向一直没做声的孙国强,"国强..."老爷子哆嗦着嘴唇,"你弟他知道错了..."
"爹!"一直沉默的孙国强突然红了眼眶,"您要眼睁睁看着以宁被糟蹋吗?"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第一次对父亲吼出声,"今儿要不是以宁机灵,现在,现在我闺女还能好好躺着吗!"
孙奶奶抹着眼泪恳求道,“你弟弟不如你有出息,你让他搬到哪去啊?你打他一顿,狠狠打他一顿,他以后肯定不敢了,啊!”
郑云霞猛的抬头瞪向孙奶奶,“老太太,这些年我对你够孝顺了!你平时偏着他就算了,今天要是还包庇他,我告诉你,以后在孙家,有他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