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风走后,路云把笔一扔,直接回去睡大觉。
开什么玩笑,谁要熬夜画画。
月倚卿是半夜回来的。
路云精神衰弱睡觉很浅,他翻窗时就被吵醒了。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她没忍住嘀咕了一句,翻了个身,并不想理他。
“怎么样?”月倚卿直接走过来,身上还带着寒凉的露水味,就那样掀起床帘弯腰看着她。
月光从支起的窗户透进来,给他描了个边,月下看美人,显然更有意境。
但路云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像极了那种凌晨两点发消息催工作进度的领导。
路云倚靠在床头,烦躁地用手搓了把脸。
问问问,就知道问。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看到了吗?窗边桌子上有一幅空白画卷,你去随便画点什么东西,我明天送给玉春风,再看看他的态度。”
路云使唤他,“我不会画画啊,我怕他看了我的画好感度下降。”
月倚卿笑了笑,“是吗?”
还是那种看着很美但让人心里发毛的笑,但路云困意正浓,懒得理他,“一天天的哪那么多反问。”
她打了个哈欠叮嘱了一句, “对了,你记住,最好不要画圆月。”
随即翻了个身,又陷入沉睡。
***
第二天醒来时天光大亮,想到昨日玉春风的态度,和自己超额完成的kpi,路云感觉身心都轻快了不少。
她走到窗边慢吞吞伸了个懒腰,想到了脑子里主治医生的叮嘱,把头扬起来,手作喇叭状,朝着太阳张大嘴喊道。
“克拉西玛星球的公主绝不认输!我的使命是,活到两千岁!干翻愚蠢的地球人,喵喵喵!”
空气中传来浅淡的药香,月倚卿突然降落到窗边,在路云张大的嘴巴喵喵的时候往里扔了一丸药。
路云瞬间捂着脖子跪倒在地,她回忆起了自己昨天半夜的出言不逊。
难道,月倚卿终于忍不了了,要杀了她?
“呕”,路云使劲锤着自己的胸口,可惜药丸入口即化,她这番挣扎已是徒劳。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路云倒在地上,指尖颤抖地指着他。
“解药。”
月倚卿“啧”了一声,带着一股看傻子的不耐烦,把手中那张纸朝窗内递了递。
“我去找画画先生画了一幅芍药图,你拿去交差吧。”
哦,她给忘了。
距离上次吃药确实已经过了三四天了。
都怪月倚卿太吓人了,才让她这么草木皆兵的。
路云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接过卷起的画卷。
“有劳兄长了。”
“你今日倒活泼了不少。”月倚卿靠着窗户很轻地扫了她一眼。
那当然是因为她睡了一觉,又开启亢奋模式啦!
你这种不失眠的人是不会懂得,呵呵。
路云对着镜子,整理出了一个体面的仪表。
哎,这样笑不错,很完美。
她对着镜子里的明艳红唇小美人点点头,打算噙着这抹三分明媚三分羞涩四分妖娆的笑,去找玉春风,展画时手却突然一抖。
“咦?你给我等等,不是花钱找了代画吗,怎么走型这么严重?”
落笔洇成一团,说是芍药,更像是一团拖地的污水不慎糊在了纸上。
“若是画的太好,你怎么开口让他教你?”月倚卿点点自己的额头,扯开一个笑,“小妹,动些脑子。”
画的这么抽象已经不是太不太好的问题了,问题是她怕玉春风觉得她手残。
“你是被人骗了还是”
这不会是你自己画的吧。
“嗯?”月倚卿随意拨弄着窗台上的那盆菊花的花叶。
路云顿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问题咽下去了,领导做事,她怎么敢置喙的!
她双手抱拳,“还是大哥你懂,在下受教。”
***
玉春风今日穿着一水蓝绣衫,耳边缀着湖蓝的雨滴形玉坠,整个人仙得就快要乘风归去了。
游园里花团锦簇,玉春风旁边也围着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的姑娘,路云手里拿着张画,挤啊挤啊就是挤不进去。
“借过啊,借过,这位姐姐。”
“哎妹子,我有急事,劳驾让我过去下。”
“哎哟,谁挤我啊!”
忙活半天终于挤到了内圈,路云扶了扶自己挤得松散的发髻,狠狠喘了几口气。
这花园里的路就不能修得宽一点嘛!
哎哟喂,可真是累死她了。
“玉公子,昨日之约,我已完成,请过目。”
路云扬起努力练习过的微笑,风拂过她的发丝,阳光照的她格外美好明艳。
玉春风却反应平平,冷淡地朝旁边的侍卫点了点头。
侍卫接过画,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去了。
过去了。
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