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重逢后,两人又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陆元去纽约出差了,昨天给谢忱发消息说后天回来。谢忱的答辩成绩也出来了,他可以顺利毕业。
送完最后一位患者出来,谢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一个人背对着他,但谢忱还是认出了来人。
“博铭?”他走上前去打招呼。
博铭转过身,他还和最初见面时的那样不苟言笑,稍微有些不同的时,如今看见谢忱,他的眼睛里会泛起淡淡的温柔。
“嗯。”他轻声应道。
谢忱微微一笑:“感觉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是不是最近很忙?”
“还好。”博铭的语气很平静:“等会儿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
附近有个公园,他们并排着往前走,在一座小桥上他们停了下来。
小溪里游着几条小鱼,波光粼粼的犹如一面精致的古铜镜,谢忱伸出手,阳光穿过五指映在水面上。
他的动作惊到了正从影子下游过的蝌蚪,它们偏了方向迅速钻进了更深的水域。
博铭静静地看着谢忱的一举一动,忍不住也把手探出去。从他的视角望去,自己的手掌刚好覆在了谢忱的影子之上,仿佛是将谢忱的影子捧在了手心。
“以前我们都是晚上来这里散步,这还是头一次白天来。”谢忱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博铭回道:“嗯。”
谢忱转过身,后腰倚着石桥:“不是要聊天吗,怎么不说话?”
“……我在组织语言。”
谢忱轻轻笑了笑:“我们是朋友,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谁知他这话刚说完,博铭就低下头:“朋、友?”
这下,谢忱终于反应过来他状态不对了:“你怎么了?”
博铭收回手,淡淡看了他一眼:“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从没见你戴我送的那枚领针?”
“这……”
谢忱被他的话问得一怔,事实上,他离开家的时候根本没带来,而且他也没有想到会在人海茫茫中遇见博铭。
他解释道:“当时离开的太匆忙,就放在家里没有带来。”
博铭继续追问:“当时发生什么事了?”
谢忱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从前你都没兴趣知道的。”
“我现在想知道,可以说吗?”
“……”
谢忱看着他,笑意从脸上渐渐消失,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我哪句话冒犯到你了吗?”
这段时间博铭好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只有在月全食次日清晨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要来他家了。
谢忱想,大概就是来送电影票的。他回了消息说有事不方便去了,直到傍晚他才收到博铭的回信,说“那就算了。”
此后,他们就再没联系了。
想到这里,谢忱似乎明白了一些:“抱歉,我那天起的太晚没看到你的消息,才让你拿着电影票白跑一趟,是我的错,要不这样,我请你吃饭,上次我们去的那家餐厅出了新……”
“不必了。”博铭打断他的话,脸色平淡,看不出心里所想。
谢忱一怔。
“是我未经你同意擅自去你家,也没有征得你的意见直接订了电影票,这样来看,应该是我和你道歉。”
“不用……”
“我还有事要问你。”博铭顿了顿,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你弟弟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谢忱刚松的一口气,又一次高高提起来。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那天陆元和博铭见过面!
“他是我男朋友。”谢忱语气很坚定。
博铭的手默默握了拳:“你们……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这种……”
谢忱心头一震。
博铭的反应正是他一直以来最难以面对的指责,也是他当初一定要离开的原因。他一直小心翼翼着守护这个秘密,却没想到即便他跨越大洋,也还是没能避免。
可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在惧怕了。
谢忱深吸一口气,坦言说道:“是,陆元是我弟弟,但他也是我喜欢的人。”
他会告诉所有问这个问题的人——他喜欢陆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一提起这个人,他的眼睛就会亮起来,博铭看着却觉得刺眼极了。
他苦笑着:“原来是真的。”
“什么?”
博铭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想着当他敲开门,竟是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开的。
他认出了来人,就是在保龄球馆遇见的、谢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