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他和陆元相处说不上多融洽,但让他逐渐找回了昔日在嘉城的感觉。他有些贪恋,却忘记了,陆元的身边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女士朝着谢忱这边看了一眼,问陆元着是谁?
陆元冷冷的说:“接下来的对手。”
他清除了计分器里的分数,拿起一只保龄球,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果断地将球掷了出去。
很快,只听球道尽头“咣当”的几下声音,立起来的木瓶全部倒地。
计分器上第一行出现了一个“X”,随即指示灯在第二行的名字一栏亮起——该换人了。
谢忱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手心也渐渐握出了汗。
博铭瞧着他状态有些不对:“要不我和他比吧。”他对谢忱说。
“不。”谢忱突然拉住他,额前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来。”
他深呼一口气,在陆元直勾勾的目光下返回刚才的球道。他捧着保龄球,心情沉重。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答应要和陆元进行这一场比赛,只是直觉告诉他,或许这是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只要能说服陆元接受治疗,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选好了合适的角度,谢忱正要助跑,一条手臂横在了他身前。
“还没说获胜的彩头呢,急什么?”
陆元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还是说我打扰你们约会了?今晚还回家吗?回的话,在门外把身上野男人的味道清理干净,我有洁癖。”
他越说越难听,在陆元说“你和他一起,是他上你吧,啧,真脏”时,谢忱终于忍不住了。
“你怪我,我理解,但我们之间的事你别提别人。”
陆元脸上戏谑的笑容瞬间没了,恶狠狠的道:“你维护他?”
“……”
谢忱的沉默更是火上浇油,陆元咬着后槽牙,眼睛发红:“你最好是赢了,不然晚上……”
他附身在谢忱耳边说了三个字,谢忱如遭雷劈,真个个人僵在原地。
博铭察觉不对赶紧过来,唤了谢忱好几声,才见他如梦初醒般缓缓回过神。
“你对你哥说什么了?”博铭问。
陆元瞥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滚开!”
他用力推开博铭,博铭没想到他会动手,猝不及防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女士更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原来那是陆元的哥哥。
谢忱紧握着保龄球,这沉甸甸的球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他的心头。
陆元一直在羞辱他,从在订婚宴相遇之后从未停止过。
是,他不辞而别是真的,他搞失踪不联系也是真的,陆元恨他是他应得的。
只是即便深知这个道理,每当听到陆元的冷嘲热讽时,他的心脏仍会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痛意蔓延。
他强行让自己专注起来,他不能输掉比赛,陆元向来言出必行。
悄悄瞥了一眼陆元的女朋友,谢忱想,他们好般配。
他绝不能去搅扰走回正轨的陆元。
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当谢忱掷出的最后一球竟意外的掉出球道时,比分定格在了212和191。
谢忱怔怔看着计分器,他……输了。
博铭安慰他:“没关系,时隔好多年再打,这个成绩已经很厉害了,别不开心了。”
谢忱扯了扯唇角:“嗯。”
他转头去看陆元,陆元在和女士交谈,他听不到在说什么,但看着女生脸上雀跃的笑容,他也大概能猜到,一定是在为她的男朋友庆祝。
她的,男朋友。
谢忱微微弓着身子,好像只有这个姿势才能让他稍微舒服一点。
“我们走吧。”他说。
博铭回头看了一眼陆元,正巧对方也朝他们看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陆元看自己的眼神充斥着无尽的怒火。
他跟上谢忱:“对了,听说今晚有月全食,我家正好有天文望远镜,要不要一起?”
·
陆元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方才因赢了谢忱而露出的一点点笑容,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了?”女士问道。
陆元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是我哥。”
“我知道啊,你们不是还睡过吗?”
陆元看了她一眼:“你们夫妻俩有这天天八卦我的时间,不如去找Charlie谈下阶段的合作……”
女士赶紧摆手:“休息期间,禁止谈工作。”
陆元在保龄球馆又待了五分钟,直到女士的丈夫——也就是玛丽娅订婚宴那天和陆元一起的人,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来晚了,诶,我在楼下看见你前男友了,还没把人追回来?”
“闭嘴,再说扣你年终奖。”说罢,陆元迈着大步而去。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男人猛地想起:“他脑子有病吧,我和他平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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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回了家,对此博铭有些惋惜。
“我看你今天也有些累了,快进屋休息吧。”博铭陪着他走到门口。
“今天实在抱歉,我弟弟……”谢忱顿了顿,挤出一个笑容:“不太懂事。”
“没关系。”博铭笑了笑:“兄弟间没有隔夜的仇,你们好好谈谈,总会解决的。”
“好。”
目送博铭进电梯,谢忱长叹一口气。
不会解决的,陆元已经恨上他一辈子了。
他走进家,简单的冲了个澡,便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陆元从衣柜里挑了件很正式的衬衫,直接扔他身上:“穿上,跟我走。”
“去哪儿?”
“哪来那么多废话?”陆元的语气满是不耐烦:“天文台,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