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人说道:“哟!这不是‘玄虎侠’嘛?怎么,来救你的小情人?”
露浓吃了一惊,是朱大哥!难道他们来救她了!一颗心高高提起,一时间忘却了身上的痛苦。
又听到:“就你一个人?哼,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仗着自己有个当县尉的姐夫,觉得我们能对你手下留情?”
露浓提起的心重重沉下去,像是投入井中的巨石,传来沉闷的回响。他竟孤身一人,大马金刀地就闯来了?上次青朵说笑,说他三百人也不怕,他却认真回道三十人都很勉强。虽然眼下只有九个,但他们的人数应当远不止于此。
她想大声喊,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便这样拼命“喊叫”“快跑”,期盼能像梦中那样,朱熠能领会她的意图。
露浓忘记一件事,梦中领会她“唔唔”声的,不是朱熠,而是青朵。朱熠听了他的声音,激动大喊道:“露浓!等我!我很快就来救你!”说着外面乒乓一阵乱响,他已经与那八人动起手来。
不要来啊!露浓绝望地闭上眼睛,她真希望现在才是一场梦。
只听“噼里啪啦”“嘶啦咔嚓”,中间夹杂着“哦!”“咦?”“啊……”“呜——”几声痛呼,露浓伸长耳朵仔细辨别,似乎都不是朱熠的声音。
周遭打斗声停息,衬得呻吟声在静夜里更为响亮。有脚步声走近,露浓的心脏怦怦直跳,目不转睛地盯着屋门,朱熠走了进来。
露浓呆呆地看着他,即使已经听到他的声音,此时此刻,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熠一进屋就看到她,目光再也挪不开,直奔她而来,取下她口中塞的布。待看清她身上的伤痕,他满眼疼惜,低声道:“我帮你解开,可能会碰到你的伤口,我会尽量轻点。”
朱熠汗湿的碎发黏在额前,露浓垂眼看到他带着血迹的衣衫,忍住脱眶而出的泪,说道:“快解绳子,我受得住!他们还有很多人,我们得动作快点!”
朱熠的手指颤抖,仿佛这简单的绳扣,扣住的是他,而不是露浓。看着她的手指疼到蜷缩,他心乱如麻,咬牙坚持解开,刚才与对方交手时都不觉怎样,现在才发现胸膛湿透了。
麻绳掉落,露浓整个人软下来,朱熠忙伸手去接,将她揽在怀里。露浓本想借他的力量站起身,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本来靠着自己,还有一股对抗的劲头吊着,但看到朱熠,心中一宽,那股劲也泄了,一时整个人浑身软绵绵的。
朱熠将她抱起,心中酸痛不已,哑声道;“我们回家。”
*
两人刚出屋子,四面响起脚步声,数十道黑影如潮水般涌入小巷和院子,堵在他们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老头,他指着朱熠大声道:“就是他!”
那不是自己刚才打倒的人吗?朱熠疑惑地扫一眼地上,果然不见,刚才他见冲过来的是个老人,下手就收了几分力,谁料他腿脚挺利索,竟爬起来通风报信。
朱熠放眼望去,眼前少说也有二三十人,若自己一人,还能直接打倒几个冲出去。但现在还抱着露浓,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
正暗自盘算打出去的办法,忽听怀中露浓小声说道:“朱大哥,我好了,你放我下来。”朱熠虽不情愿,但低头对上露浓的眼,那双眼平静无波澜,却让人难以拒绝。他将她放下,不放心地搀扶着她。
老头身边站着一个胖子,两边脸极不对称,左大右小,这歪脸见朱熠悉心呵护露浓,一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中的样子,不禁怒道:“毛头小子,胆敢在我们这撒野!今日不留下个交代,别想走!”
“就是!”那老头就是刘二,他附和道,“江湖上若传出去,往后我们这伙人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朱熠嗤笑道:“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还好意思提面子?呵!脸面这东西,你们早就不要了!”
对面纷纷大骂,露浓叹了口气,低声道:“朱大哥,他们人多,我们逃不出去的。我有一个办法,他们抓我是想让我承认我是抄书的那个,只要我承认,我们就能……”
“那你坚持这么久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朱熠凝视着她,露浓心头大震,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露浓,如果我的出现,反而让你放弃自己的坚守,那我不配与你相伴。”
露浓怔然,望着他郑重的神色,所有的话语凝在喉间。只见朱熠拾起一根哨棍,上前一步,大声道:“你们若是好汉,那就单挑!”
歪脸狡狯一笑:“胜者为王,输了嘛,怎么都不是好汉。”
话音刚落,便闻身旁露浓一声惊呼,右侧骤起破风锐响。朱熠本能将她抱在怀里,那一棍结结实实地砸到他的肩头上。“啪!”的一声脆响,折木碎屑掠过眼前。朱熠抱着露浓踉跄半步,旋身抬脚踹到偷袭者的腹部,送他躺到原来的位置上。原来此人是之前打倒的一个,趁他们说话时爬起,想借着阴影暗中偷袭,挨了这一脚后,发出杀猪般的唬叫。
露浓听到闷雷般的击打声落到他身上,看到他的脸皱成一团,颤声道:“朱熠,你……你怎么样?”
朱熠用手背抹去唇边的血痕,强忍着肩上的剧痛,扯动嘴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别怕!习武之人都挨过打,这只是小意思。都没我姐打我疼,嘿嘿,就跟挠痒痒似的!”
他扶着露浓走到墙旁,让她背倚墙壁站着,笑道:“露浓,之前我在街上耍棍,不过是些花把式,哄人玩的,”
他手腕翻转,长棍横在身前,带起凌厉风声,
“今日便让你瞧瞧,我朱熠身上,真正的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