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陆时生呢?”步梨进门就问。
崔胖指了指,“屋里呢。”
步梨点点头,离开的时候顺便把他手里的半袋瓜子占为己有,“别吃了,不是减肥吗?”
她走到里屋去,陆时生正在做早饭,步梨敲了敲门,问道:“陆叔不在家?”
陆时生转头,没料到她这么早会过来,惊讶了一瞬,答道:“哦,他这几天不在。”
步梨闻到了煎蛋的香气,走到跟前,果然看见金黄的煎蛋刚刚出锅,还是流心的,“我能拥有一个吗?”
“有什么事吗?”陆时生问。
没得到同意的答案,步梨失落地坐到一边,说出了自己来这儿的本意。
“昨天吴奶奶说,陆叔是她的学生,那毕业的时候,有没有师生合影留念?”
陆时生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思考一会儿,说:“可能有吧,怎么了?”
步梨开心地站起身,打开手机给陆时生展示她今天早上的大作,“那能找到吗?你看看这个,画得怎么样?”
陆时生垂着眼皮看了两眼,淡淡问道:“你画的?”
步梨得意地点点头,“是不是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
陆时生不可否认那幅画确实很生动,比照片的色彩还要艳丽几分。
“你是想找找程老师的照片,然后再给程老师和吴奶奶画一张合影吗?”
步梨惊叹道:“你真懂我,我记得吴奶奶在车上念叨了好几次想和她老伴儿一块拍照,毕竟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到最后也没留下个合影,挺遗憾的,我想尝试帮她完成一下这个愿望。”
陆时生只听到了她的第一句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又拿了个鸡蛋放进锅里开始煎,步梨数了数,这是第三个,笑着道:“这是我的吧?”
陆时生故意逗她,“不能允许有人吃两个?”
步梨道:“可以,我就吃两个!”
陆时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步梨也没客气,早饭直接留在了这里吃。
吃完后,俩人一块去了里屋,在一个狭小的仓库里找老照片。
“我画画技术不错吧。”
步梨还记得吃饭前她给陆时生炫耀自己画作的时候,陆时生没什么反应,也没给出评价,她于心不甘,现在跟个小孩一样求表扬。
“挺好。”
陆时生的回答并没有满足步梨的诉求。
“就这样?”
陆时生当她在尬聊,配合道:“就...挺好。”
步梨叹了口气,估计他也不会别的词儿。
她作罢,换了个话题,“你说都过去几十年了,老照片还能找到吗?”
陆时生道:“应该可以,我去年打扫房间的时候好像见到过一次,不过印象不深了,当时没在意,就随手放了个地方。”
步梨催促道:“那你快想想随手放在哪了。”
陆时生叹气,“都是随手放的了,哪还能记得住?”
步梨也学他叹了口气,“看来你不仅失忆了,脑子也不好使。”
陆时生也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她边上,忽的站起来,对着她的脑子按揉了两下,走了,留下一句,“彼此彼此。”
步梨脑袋顶的头发整个被他按得炸了毛,人也炸了起来,“我可没有!”
正还要怼他几句,陆时生忽然开了一个箱子,看了会儿,抬眼:“找着了。”
步梨愣了下,小步跟过来,“我看看。”
陆时生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相册,是那种老式相册,四四方方跟那种老式电视机一样大,封面是一副蝴蝶流连于花丛之中的风景画,色彩已经褪了大半。
打开后,里面有很多张照片,看起来都经过了时间的洗礼。
相册第一页就是一张光屁股的小孩,咧嘴笑得很开心,步梨也不禁跟着笑起来,问道:“这是不是你小时候?真喜庆。”
陆时生没给她太多机会细看,飞速翻到了下一页,步梨伸着脖子努力去看。
“这是陆叔年轻时候吗?很帅气啊,这是你妈妈?”她指着陆望潮身边笑容灿烂的女士问道。
陆时生模棱两可道:“应该是,我也没印象。”
步梨惊讶,“你连你妈妈都没印象了吗?”
陆时生点点头。
不仅没有印象,甚至看着有些陌生。
步梨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没事,这不是有照片吗,你多看看,以后慢慢的肯定会想起来的。”
她还在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多安慰安慰,但抬眼见陆时生本人倒是没什么感情波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记忆空白,只是机械地翻着相册,几乎到了相册的最后几张,陆时生才停下来,从里面抽出一张大合影。
照片最上面写着“XXXX年花溪镇小学四五六年级师生合影留念”,“这个就是程老爷子,这个是吴奶奶。”
步梨看完说道:“程老师年轻时还挺帅气的。”
陆时生把照片交到步梨手里,“给,把年轻帅气的程老爷子和年轻美丽的吴奶奶还原出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步梨郑重接过,中二道:“保证完成任务。”
她看了眼照片,目光流转间撇到陆时生正要合上的箱子,里面有个她很熟悉的物件。
“诶?你怎么会有这个?”
她看见的是一个校徽,红色的圆形框是抽象派的大树和展翅飞翔的鹰,代表着向上与求知。
东岛大学的校徽——步梨的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