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回答,玄深走的毫不留情。
因为李俊是低着头,只看见剑尊是同一个人一道来的,并不知那人是魔尊。
李俊口中的弟子坊是剑峰弟子居住的地方,在半山腰,两个弟子一间,而剑峰本就弟子稀少,于是他们一人一间都还空出一半。
除了天气有些冷,烧水有那么些困难外倒没有其他的不好,主要是剑尊从不管他们。
玄深到时只见得一个地门服饰的小弟子站在外面,在一片雪地中挥剑。
挥出的剑中带着戾气,迅猛而快,那弟子不是旁人,正是季川,玄深看了会皱眉,上前握住人的手。
“你心绪不宁不易练剑。”
听到这个声音,季川一把挣脱人的手,像头狼崽子一般瞪着他,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只是一脸不善的盯着人。
玄深静静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容恒的死与我有关。”
这话一出,就像是在让人揍他一般。
一旁的楚择抬手捂住脸,简直没眼看。
果不其然,季川听到这话也不管什么尊师重道,抬起拳头就朝玄深脸上招呼。
玄深不躲,倒是楚择抓住人的手,对这有些无能狂怒的小弟子道:“他身上有伤。”
玄深皱眉,似乎对人多管闲事有些不明。
接收到人的眼神,楚择装作镇定,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别虐待自己。”
季川鼻孔里呼出气,只是眼神极其不信任的看着玄深身上,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只是受了伤,可我的师尊死了!”
“我知道”此时的玄深意外的平静,像是容恒的死根本没在他心上留下痕迹。
季川捏着拳头,见玄深腰间布料染红还是没能对着人下手,赤手空拳重重的打在了一旁的雪松上,上面雪层落下,幸好楚择反应快打开屏障了躲雪层,不然三人现在指不定都变成了雪人。
玄深静静的等待小孩发泄,等季川将心中郁闷发泄完,这才说,“你是容恒的弟子,应当知道地门在哪,将他们带回天山吧。”
季川没有理会,他知晓自己师尊的死怨不得旁人,可玄深这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让他替师尊感到不值当。
这个让师尊念了许久的剑尊,在师尊死时都未表露一丝的伤心难过。
这么多年来师尊多么想这个小师弟啊,曾在醉酒时拉着他说,天山的剑尊玄深是个很好的人,也曾告诉他要像尊重他一般尊重剑尊。
季川看了眼人远去的背影,“剑尊当真如此无情吗?”
他念的小声,站在一旁的楚择还是听见了。
神奇的是他居然没跟着玄深离开。
“无情?谁告诉你的。”楚择面色不善,如果说玄深无情,那这世上就没有人有情了吧?
“玄深这人嘴笨,你或许有些误会,你可问我,我同你一一道来。”楚择还是第一次同玄深以外的人算得上温柔的说话。
季川也不怕眼前的人是那什么魔尊,他道:“算不得无情?师尊待他如亲兄弟,他呢?连师尊死后多时都未曾露出一丝伤心,他这样的人算不上心冷如铁吗!”
“呵”楚择笑了声,对于玄深的嘴笨再次有了一个更新的认知。
“你知道吗,容恒死的那日下着大雨,他在雨中哭了一夜,我不知他流了多少眼泪,但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远远比你想象的更加伤心。”
“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师尊的尸身就在剑峰,是玄深一个人从琅玉仙城背回来的,整整三千里,他都未曾将人放下歇息。”
“他将人埋葬在凛雪之巅,一个人站在容恒的坟头两日多,凛雪的天气有多么寒冷?如果不是我去将他带下来他现在恐怕已经冻成冰雕了!”
楚择越说越愤怒,“你知道我当时握着他没有一丝温度的手在想什么吗?能让玄深这么伤心的人,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他只是不擅长表达,并不代表他的心不会痛。他有他的骄傲,不愿让你们看见他狼狈的一面,但有些事你合该知道。”
他的话太重,也太过出格了,楚择平复了呼吸,有些自我嘲讽的意味,“罢了,我告诉你这些干什么。”
楚择转身,追着玄深消失不见的身影离去。
徒留季川一个人呆怔在原地,他呆呆的转头,不远处的井中冻结,就如同楚择所说,天山剑峰的半山腰就已经够寒冷了,他想象不到凛雪之巅到底是什么样。
楚择那一腔怒火也不是平白无故发的,那时他变成魏从握住玄深冰冷的手时便已经愤怒的不能自遏了,什么害怕暴露身份的都抛之脑后,他只想将人掳回魔界好好塞进被子里。
最后让他冷静下来的是玄深空茫的双眼,他这才恍然惊醒,玄深恐怕并不愿离开。
今日不知怎的头脑一热,将这些话都吐露了出来。
楚择无奈,快步往凛雪之巅而去。
在他身后算不得很远的地方,季川小心翼翼的跟着。
楚择懒得管他,到时,凛雪之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
楚择想了下,似乎在哪见过。
两人并没有什么交谈,玄深站在截断的日灼前,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而身旁的人侧着脸,看他一眼,第一个反应便是皱眉。
看起来是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