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的等待煎熬到仿佛过了一个又一个世纪。
当救护车的鸣笛在耳边响起时,仿佛救赎降临,柏回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楼下的救护车大喊道:“这里!”
医护人员的动作很快。
柏回紧紧跟在后面,一路上车,下车,看着江祁言被推进了抢救室。
红灯亮起,走廊空荡,柏回忐忑不安地徘徊在走廊,控制不住地往最坏的方向想。
要是江祁言受伤很严重该怎么办,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不会对脑部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会不会危及到……
一想到最后那个可能性,他感觉心脏像是被硬生生扯了出去,全身冷汗淋漓,难受到无法呼吸。
这时,房东他们匆匆打车赶来。
见柏回脸色苍白得不像话,房东老婆赶紧安慰道:“小柏同学,你不要那么紧张,江同学他人那么好,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房东他们的话,柏回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忽然想起这么重要的事,应该要给江爷爷打个电话,可是如果江祁言真有什么事,他该怎样面对他老人家——
柏回擦掉眼角的湿润,找到江步青的号码,打了过去,然而对方有事,没接。
他放下手机,继续默默盯着抢救室的位置,直到里面有医生出来:“江先生的家属在哪里?”
柏回跑上前去:“我是他……”
柏回停顿一下,肯定地说:“我是他对象。”
医生说:“他之前脑部是不是有受过伤?”
柏回点头:“对,两个月前他脑袋不小心撞到过,缝了几针,医生,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明说:“他现在没什么大碍。”
“可他刚刚流了那么多血。”一想到刚刚满地的鲜血,他心口就难受到发紧。
“哦,你说那个血啊,那不是他的,是跟他一起摔下去的那个人的,那人在摔下去过程中不小心被刀刺伤了背部,伤口有点深,现在还在抢救中。”
没想到是个乌龙,柏回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江祁言的血就好。
他又问:“那我们现在能看他吗?”
医生:“他现在还处在昏迷中,其实我们有点担心,他头部多次受伤会对他造成影响。”
柏回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会造成什么影响?”
“这个也说不准,只能等他醒来后再看了。”
医护人员将江祁言推出抢救室后,又帮江祁言做了系列检查,确定脑部只是轻微脑震荡后,将他送回了病房,留院观察。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柏回看着处于昏迷状态的江祁言,因为受了伤,整个人显得毫无血色,跟记忆中那个贱兮兮的样子大相径庭。
房东老婆注意到柏回一瘸一拐的腿,说:“小柏同学,你腿是不是也伤到了,你快先去看看吧,我跟你叔帮你在这守着。”
柏回摇头,说:“这点伤不急,叔,姨,你们不用一直守在这里,你们先回家休息吧。”
房东老婆:“你跟我们客气什么,我跟老头子又没什么事,何况江同学之前可是救过我跟老头子的命,你就听姨的,先去把腿治了,这万一要是伤得严重,救治不及时留下后遗症,等江同学醒来后,该有多后悔呀。”
房东:“是呀!”
顶不住房东老两口热切而又担忧的目光,柏回看了眼睡梦中的江祁言,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他拖着腿来到急症科,还没到门口,兜里电话响起,江步青打来的。
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在对方询问打电话的来意后,他回道:“江爷爷,江祁言受了点伤,现在正在医院。”
对面听到江祁言受伤,语气立马变得着急起来。
柏回忙解释说情况不算严重,只是因为头部多次撞击,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江步青冷静了些:“我知道了,我马上到医院。”
“那个……”柏回握紧了手机,惭愧道,“江爷爷,对不起,是我没有把江祁言照顾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说:“你都说了是意外,我孙子的性格我清楚,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就算再来一次,他肯定还是会选择这样做。你也别太担心,我会尽快赶到医院。”
电话被挂断。
柏回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他应该早就清楚的,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只要他有危险,江祁言绝对会奋不顾身地冲到他面前。
“先生?是不舒服吗?”
路过的护士小姐姐见他这样,有些不放心地上来询问。
柏回摇摇头:“没有,谢谢。”
他走进急诊室,情况有点严重,脚踝处发生了大面积的水肿,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医生给他上了药,他道了谢后,在大厅取了剩下的药,就急忙往江祁言的病房赶去。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柏回就听到病房里传来阵阵聊天的声音,应该是江步青来了。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江祁言醒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就见原本昏迷的江祁言被人搀扶着坐在了床头,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他心跳加快,激动地喊了声:“江祁言,你醒了!”
江祁言抬头看过来,在看到来人时,有些惊讶:“柏回?”
柏回整个人僵在原地。
在江祁言出事后的这两个月里,他从没听过江祁言叫过一次他的名字,还是这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