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言抿着唇,心底涌上一股烦躁。
包厢里其他富二代神色玩味地看戏,他们很期待林家的哑巴儿子会做出什么反应。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长相这么吸引人呢?印象中就是沉默寡言、畏畏缩缩的形象,就连性格也不讨喜。
酒杯依然端着在半空中,林妙语眼尾一垂,楚楚可怜的模样:“小言,你还是不肯原谅姐姐是不是?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林初言觉得她和沈媛这对母女真是绝了,动不动就随地大小演,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欺负的是他。
Mandy皮笑肉不笑:“就一杯酒而已,林家小少爷不会这么小气吧?难不成是要妙语给你下跪道歉才能过去?”
林妙语睫毛颤动:“如果真要这样,也不是不行……只要弟弟原谅我。”
林初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确定只要林妙语真的下跪,第二天就会成为各大八卦媒体的新闻头条。
到时候他就是成众矢之的,还可能会连累周榷之,虽然反派老公本身也没什么风评了。但是……
林初言接过酒杯,干脆利落地喝了。这具身体酒量不好,倒也不至于一杯酒就倒。
包厢里其他人发出一阵起哄声,林妙语终于满意地笑了笑,和身边的Mandy交换了一下眼色。
“林少爷赏脸,要不要和我们几个也喝一杯?”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不知名富二代发出邀请。
喝了酒的哑巴少爷脸色泛着微微的红晕,就连耳坠也是粉红的,藏在头发里若隐若现,比舞台上的男模还带劲。
“行了,你们没喝过酒还是怎么着?”谢弈珩开口。
“酒肯定是喝过不少,只是难得见到林少爷出现,想跟他喝两杯怎么了?又不是你的人你着什么急?”那人可能是喝多上了头,开始不看场合口无遮拦。
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目光也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我的人,我有资格管了吗?”冷淡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周榷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边,目光冷淡,身后跟着训练有素的一群保镖。
在酒吧灯光下,手工西装的纹理透着昂贵质感,衬得周榷之身形颀长,眉目如刀。
他的步履很沉,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包厢里瞬间冷却下来,刚才还在哄闹的富二代们脸色发白,集体噤声。
“周……周总。”尤其是刚才点名让林初言陪他喝几杯的男生,顷刻间酒醒了大半,从沙发上坐起绷直脊背。
周榷之连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到林初言身边,指尖轻轻拂过他微醺泛红的脸颊:“喝了多少?”
林初言咬着唇,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低举起了一只手指:【呜呜,就一杯。】
周榷之这才抬眼扫向众人,目光所及之处,那些探究的视线纷纷躲闪。
他声音不轻不重,听起来却让人脊背生凉:“刚刚是哪位想请我夫人喝酒的?他酒量不好,我来替他喝怎么样?”
没有人敢应声,那些家里公司依靠天晟这艘大船的公子哥们,头都快埋到地里了,生怕被周榷之认出来。
【开玩笑吗?让堂堂天晟集团的掌权人陪酒,给我们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特么的早知道今天不来了,等下传回家里分分钟被扫地出门。本来最近家里老头就看自己不顺眼了。】
一时间心声各异,周榷之轻不可闻地嗤笑一声。
林妙语没想到他会来,脚步踉跄地后退一步,躲到了谢弈珩的身后。
谢弈珩皱着眉却没说什么,把桌面上的手机还给林初言。
先一步接过手机的却是周榷之,他手心把玩着机身,意有所指道:“多亏谢少一直以来对我家夫人的照顾,这点恩情……周某人必会报答。”
林初言觉得有点热,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这种级别的菜鸟都能听出“报答”两个字跟报复差不多。
空气中涌动着淡淡的火药味,谢弈珩一抿唇,说道:“小言和朋友被人冲散了,我出于好心带他过来这里坐会儿而已。”
周榷之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淡笑着搂住了林初言的肩膀:“我们先回去。”
谢弈珩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是男人,能看出周榷之平静表面下涌动的占有欲。
林初言点点头,觉得脑袋有点晕乎,所以很自然地抱住了周榷之的手臂,一副任由对方带走的模样。
刚刚他还一脸警惕,连酒都不肯喝一杯。在周榷之面前却如此松弛信任,像只敞开肚皮任人摸的小猫。
谢弈珩眉间拧得更紧了,包厢里的人仍低着头生怕被周榷之盯上,直到他们彻底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电梯,保镖们统一面向厢壁,专心做隐形人。
“一杯就醉成这样了吗?”
周榷之垂眸望着小哑巴毛茸茸的脑袋,淡淡的,类似某种头发护理的香味飘过来,眼睫毛像蝴蝶般动了动。
林初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蹭了蹭他的西装袖子,领口不知何时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淡粉色的锁骨。
周榷之盯着看了两秒,呼吸放慢,伸手收拢起那个领口,触到林初言滚烫的皮肤时,皱了一下眉心。
不太正常的温度,发烧了吗?
【难受,好晕好热,想脱衣服……】
逼仄拥挤的电梯厢里,林初言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心声无意识呢喃着。
周榷之只好捉住他不停作乱的手,“小言,别乱动。”
林初言委屈巴巴地抿了下唇,白皙的脸颊浮着一层红晕,像落日下的玫瑰。
【呜呜,不动就不动。】
但老实了没一会儿,他又开始忍不住扯衣服。后面站着的保镖们如芒在背,恨不得原地消失。
林初言意识所剩无几,只觉得身边的人味道很好闻,西装面料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他忍不住去靠近,汲取更多凉意,舒缓身上的热度。
镜面电梯映出两人贴近的身影。
周榷之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声线冷冽严肃,似是警告:“林初言。”
而林初言迷茫地睁大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生理性泪水。他歪着头看了许久,突然伸手去勾周榷之的领带——
叮。电梯到达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