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浅浅水仙一波。〈沈清秋〉指自设九，〈洛冰河〉指自设冰，楚清风是新增人物，设定为狂傲九清静峰师兄
——正文——
“我没错。”
“嗯，没错。”
“我没让步。”
“你选择的，自然是正确的。”
“可是我逃避了。”
“不想见他就丢出去，没问题。”
“真的吗？”
“真的。”
漆黑一片的室内，沈清秋平躺在床榻上，稍稍侧头，看向半蹲在一旁的人。
他与自己有着相同的面容，相似的神情，一模一样的声音，仿若自己说出去的话语逻辑与音调升降。
他，在安慰他。
明明……他已经选择抹杀自己，只成为清静峰之主，不再做沈清秋。
他做到了。温和的对待所有人，平和的面对所有事，一视同仁的礼貌待人，管教弟子。
可他不快乐。
连柳清歌都能看出来他不自在，对他说‘还是之前任性有趣’。
做一个所有人喜欢的清静峰之主，温和待人、与人为善，收敛所有锋锐、始终保持平淡，实在太难了。
可是他又不想背负那么沉重的过往，将自己陷入泥潭之中无法抽身。
所以他‘忘记一切’，连灵力都舍弃。
但他总归是不开心的。
所有做不到、不够完美的事情就像是无形的刀片，总会在某些时刻跳出来，一点点凌迟着他的皮肉，使他忍不住自我否定。
他没错。
但，他真的没错吗。
如果……
他当初没有将恶意倾注给洛冰河，或许洛冰河会成为普通弟子。
在无间深渊时选择将人交出去，至少修真界不会对他毫无防备。
四派联审之时拒绝走入牢笼，仙魔大战之时至少也能站在前线杀敌。
这些假设都可以成为现实。
尤其是洛冰河曾在他耳边无数次重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沈清秋，这都是欠我的’‘沈清秋，你配当师尊吗’。
即便是内心再强大之人，在某个黑夜里，也会偶尔生出怀疑和破绽。
“我做错了吗。”
沈清秋垂下眼帘，打量着自己伸出去的手掌。
他在上一世，有很长的时间里，是看不见它们的。一个安全感极差的人，最后却连自己身躯都不能掌控，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你没错。”〈沈清秋〉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漆黑的瞳仁在月亮走出云彩后散发出明亮的星光：“无论是哪种选择，都不会错。”
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出，沈清秋被这样堪称亲密的举动所烫伤，下意识想将手腕收回：“不该的……”
他所幻视的生物，怎么可能有人类的体温？
“我在。”〈沈清秋〉将沈清秋的手背捂的更紧一些，为对方输入一些灵力调节失控的精神：“你唤我，我来了。”
〈沈清秋〉提出解决方法：“不想在这里待着便出去走走。一会给楚清风发消息，让他看管清静峰即可。”
“你？”
“我。”
沈清秋震惊一瞬后闭上眼。
在经历上一世后，他不再愿意向岳清源发出请求。但——他大半夜跟柳清歌干架时，柳清歌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
柳清歌是性情高傲、思维简单的世家子，当他想要对一个人表达善意时，举止向来简单干脆。
所以柳清歌很随意的给沈清秋安排住宿，早起拽着他练剑，白天邀请他干架，晚上听他弹琴，顺道吐槽与弟子对打不过瘾，想下山与魔兽厮杀。
当沈清秋履行峰主职责不得不回山之时，柳清歌站了出来，顺道将不听话的叛逆弟子洛冰河狠狠揍了一顿，一方面疏解这段时间的憋屈，一方面替沈清秋出气。
只是外力终归是外力，当沈清秋单独与洛冰河接触时，他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想要杀死对方。洛冰河也非常干脆，半点不带忍让的将事情闹大，用这些人威胁他。
两个人都不是能忍的脾气。
两个人都不可能放过对方。
两个人都一样的倔强较真。
这样的彼此伤害，就是个恶性循环。
沈清秋想跳出去，就要借力。正巧柳清歌对他释放善意，沈清秋非常恶劣的，就将人踢入了火坑。
他真坏。
柳清歌明明帮了他。
他却利用了柳清歌。
但上一世他想救人没成功、反而因‘灭杀柳清歌’而背上暗害同门的罪名，这一世就当他还账吧。
虽说这个逻辑对柳清歌一点也不公平，但……就当沈清秋这个小人真的很坏，因为自己不好过所以要拉人倒霉吧。
可是他不舒坦。
重来一次，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却又忍不住按照上辈子的路径，重回苍穹山。与苍穹山其他人打闹纠缠，又收下上一世的弟子们，想要弥补。
但。洛冰河出现之后，沈清秋就开始疯狂后悔。
他害怕，不想看见悲剧再一次上演。
却又不愿意向对方投降。
他很割裂。想要求助，想要将脚底绞着的海草甩干净，想要将头露出水面，却……
担心等他爬上岸滩后，看见那个令他恐惧之人。
现世越美好。
他越怕打碎。
可偏偏，想要不击毁这些，就要‘安抚’会灭世的魔头。
但，他是受害者啊。
如何能让一个被伤的遍体鳞伤的人，忘记曾经的疼痛，对施暴者露出笑颜，只为了护住其他人呢？
“别怕。”
与自己相同的声音响起，沈清秋悄悄掀起一丝眼帘，感受着与自己同源的灵力。
“我在。我来了。”
〈沈清秋〉踢开鞋袜，翻身将人抱在怀里：“所有敢伤害你的人，就让他们用命赔罪。”
“杀不死正好，可以让你反复砍到解气。”
——
楚清风是清晨到的，身上满是夜间的冷气。刚一露面，就大爷似的伸开胳膊，想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清秋，别说楚哥不仗义，我可是收到你传信一路御剑飞过来，连口茶都不给？”
“滚。”〈沈清秋〉一脚将人踹走，径自给自己倒上一杯，将茶壶放到对方面前：“你这口头花花的习惯，何时能改？”
“改不掉啦~”楚清风极其风流的捏着茶壶于空中翻几圈，几番轮转之后给自己斟满茶水，享受的抿上一口：“小清秋的茶，果然不错。”
“吵什么。”沈清秋肩上披着春日里的外衫，推开竹屋的门，从里面走出来。
先是看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脑子里瞬间回想起昨天夜里的谈话，以及睡梦中感受到的暖意。
接着又看到平日里绝对不想看见的二世祖，嘴角倏然间抽搐起来，脑子更疼了：“你怎么来了？！”
“呦吼？”楚清风自沈清秋推门那一刻就察觉到不对劲，视线在两个‘沈清秋’之间轮转，摸着下巴细细研究：“这是找到血脉兄长了？”
“不对。”楚清风回忆一下两人对他的熟谙程度，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与他不曾接触时表达出同等的熟悉？
所以……唯一的真相是！
“小清秋，你练功走火入魔，给自己搞出个分身来？”
沈清秋：……
〈沈清秋〉：……
你特么才分身！
一炷香后，楚清风在两位沈清秋照镜子般的尴尬中猛的站起来，大跨步来到两人身上，伸出胳膊一左一右将人揽在怀里：
“姐妹花嘛，本大爷最喜欢了！”
“滚！”“找死？”
想要享‘齐人之福’的楚清风，成功感受到了两位峰主的热情款待，并对此感到热泪盈眶：
“小清秋！你怎么可以如何对待师兄？为兄千里迢迢过来，你太坏了！”
——
十二峰的会议，往日里都在月初进行。
当然，清静峰之主以峰主令要求开会，其他人也是全部集结了。
当沈清秋慢悠悠出现时，身后跟着已经下山的楚清风，以及另一个身着白衣面带纱帘的人。
“清秋此次发起会议，是打算下山游历。短则几个月，长则三五年。期间清静峰所有事务，皆由楚师兄代理。”
沈清秋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岳清源低声询问道：“小……清秋师弟，你，可想好了？”
沈清秋自失忆后连修为都失去，现在谈及下山游历，实在过于危险。思来想去，岳清源扫一眼柳清歌，言语之中带着诱导：
“若是因为那名弟子，逐出山去即是。莫要因这些事情，拿自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