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对视停歇,沈清秋勉强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迷雾处理干净,看着洛冰河这张脸皱起眉头,不经大脑的话随口说出:“小畜生,打那么多次,怎么还敢犯?”
甚至说,还敢屡次三番给他下药,现在都将他掳床上来了!
“沈清秋!”洛冰河敏锐抓住‘还敢犯’,眼睛发亮:“你早就知道?”
沈清秋:……完了,果然言多必失,都怪那群人扯什么洛冰河是破局点,搞得他怨气太重。即便明知道面前之人能助他查清柳清歌之死,洗脱身上沾染的冤屈,他却仍是按不住心中的愤恨,无法接受非要雌伏与人才能存活的事实。
一个人的力量太小,要么死在牢里,任岳清源随便盖棺定论。要么硬扛着活下去,等洛冰河那天打累了将他弄死。要么主动求饶,借幻花宫之力探查当年的真相,为自己洗净冤屈。
可是。他竟要为了存活走上以色侍人之路,怎么想都不甘愿。
看着沈清秋嫌弃的表情,洛冰河稍微回想一下自己在清静峰挨的几顿打——好吧好像是挺明显的,不过他好像确实没意识到、沈清秋早就知道自己心思,只以为是沈清秋这个狗脾气喜怒无常。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恶心。”
沈清秋还是没办法接受‘最好的道路’,隔着衣袖将洛冰河推开,思索着附近哪里有寒潭之类的存在。有些难,他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大概得摸索一下,但前提是——得先将面前这玩意解决,他可不想泡个澡被人围观。
“我不。”洛冰河将人拽回来,眼神认真:“你推我下深渊,我拉你下泥潭,我们扯平了。我甚至将你从幻花宫地牢捞出来,你难道不该感谢?”
“本尊干嘛要感谢一个畜生。”沈清秋拒绝洛冰河的歪理邪说,一个发力将人推远,将脱臼的腿骨接好,穿上鞋就走:“若不是你,本尊都不会受到这些,你怎好意思开口?”
哪有将人踹下悬崖后将人捡起来,对方就要感激涕零的?怎么,救人于危难之际,但别管危难怎么来的?
洛冰河故技重施催动天魔血控制能力,追上一动不动的沈清秋,他已与沈清秋齐高,甚至还隐约高出一点。将沈清秋的手腕抓起来十指相扣,眼眸中满是认真:
“沈清秋,我说过,普天之下没人会去寻你,但我会。”
沈清秋睨一眼指缝间的微痒,瞳孔眯了眯。
无厌子说过什么来着?眼前这个少年,是破局的唯一关键;秋剪罗也说过,自己送上门总是贱的,求饶是完全没用的东西,若因为疼痛和折辱屈服下跪,还不如死在秋府。
但现在的情况是,对方这个上赶着的才是贱的。沈清秋若是拿着利用一二,应该也没什么?只是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滥用别人的感情,好像不太好。
“为什么。”
沈清秋眼神犀利,就像是刺穿一切的匕首。他要衡量一下,这孩子确实有些能力,但忠心程度很差。能出来之后另投他门,说不定沈清秋安排点什么,这玩意转头就将他卖了。
就算是想要将对方当刀子使,他也得先试一下趁不趁手。
洛冰河听着与沈清秋昏迷前如出一辙的问话,思考良久后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因为是你。”
对着险些丧命、连魂魄都不稳定的沈清秋,洛冰河不敢说因为爱而不得。因为沈清秋只会以为他对皮囊感兴趣,进而干脆给他留下一个躯体。
洛冰河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被外表所迷惑,甚至在浴池为对方清洗时动了些念头。如若真有人与沈清秋长得相貌相似、性情却完全不同,洛冰河会丢掉手中这个濒死的、脾气跟狗一样喜怒无常的‘沈清秋’,继而去追寻他人吗?
他认真思考很久,给出的答案是不会。
或许会被吸引,进而推算‘如果我当年遇到的师尊xx,现在会xx’,但绝不可能为了另一个人舍弃手中已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