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因为,本宫是皇上的妃子,孙将军作为臣子,自然要救本宫。”萧然急道。
一旁,淑贵妃低笑两声:“难得看妹妹这么着急上火,想必孙将军在妹妹心中的份量,也很重吧?这可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萧然稳了稳心神,知道不能就此事再纠缠下去了。她明白,此时唯一能决定局势的,只有叶梁帝。
她抬眸,定定地看向叶梁帝:“皇上,臣妾与护国大将军孙景澜之间是清白的,三皇子完全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污陷臣妾。”
“臣妾清誉被污不要紧,但孙将军是国之栋梁,肱骨忠臣,怎能受此侮辱?!三皇子此举分明就是想离间皇上与忠臣,还望皇上明鉴!”说着,萧然拔下一根金钗,将尖锐处抵在喉咙,决然道:“若皇上因中了小人的离间计而疑心孙将军,臣妾愿以死明志!”
叶梁帝背对着烛火,脸上的表情昏暗一片,萧然却感觉到一股冰冷怀疑的视线扫视着自己。
在这股逼人的视线下,唯有令人窒息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一盏烛灯的灯芯爆出一声火花。
终于,叶梁帝开口了,“朕信爱妃。”
“多谢皇上。”萧然叩首。
松了一口气后,她这才发现,手心一片湿润,原来金钗尖端早已刺破喉咙皮肤,鲜红的血迹顺着钗身流到了掌心。
与此同时,“父皇!”
“皇上.......”
三皇子与淑贵妃几乎异口同声。
叶梁帝摆了摆手,对三皇子不耐烦道:“慈母多败儿。你母妃倒是想替你承担一切罪责,可惜她一个妇道人家,担不起!即日起,你就禁足在府中,将你这些年收取的赃物一笔一笔地写出来,然后再诚恳反思自己的错误,纠正言行!”
说完,叶梁帝又看向淑贵妃,“外戚弄权、后宫干政,淑贵妃,你这是想效仿前朝太后,临朝称制啊!”
淑贵妃连忙磕头:“臣妾万万不敢。”
“你不敢是没有资本,而不是没有那个胆量。”叶梁帝的声音仿佛含着冰雪,“你不是费尽心机的想为你弟弟减轻处罚吗?朕偏不如你意!”
“来人!”叶梁帝喝道。
叶公公快步走进来。
“传朕旨意!”叶梁帝冷冷道,“武襄王勾结戎狄,草菅人命,罪不容诛,除以极刑。其妻妾子女,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女子全部充入官妓,其余人等流放岭东,永不得赦免!”
“皇上!”
淑贵妃发出一声悲鸣叫喊,扑到叶梁帝脚边,泣求道:“弟弟罪孽深重,臣妾自知无脸求情。但是,臣妾父母早亡,自幼与弟弟相依为命,臣妾就弟弟这么一个亲人了!望皇上看在臣妾尽心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大发慈悲,好歹留弟弟一条血脉!”
淑贵妃的头重重磕在地上,接连不断。
不一会,她额头上的血迹就顺着脸颊留下来,但她毫不在意,只是迭声道:“望皇上开恩!”
叶梁帝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妃子照顾朕是本分,你竟还敢邀功!我看你也是活够了,不如一起陪......”
“皇上。”萧然上前一步,阻断了叶梁帝的怒火,“臣妾看得分明,姐姐是真心爱慕皇上的,断无‘邀功’一说。况且目前,皇后神志不清,臣妾又才进宫不久,若这个时候,姐姐再倒下,就无人能处理后宫事宜了。”
“后宫一乱,必会波及前朝,还望皇上三思。”萧然直视叶梁帝,语调平缓。
叶梁帝负手,盯着萧然,久久不语。
过了片刻,叶梁帝才移开逼人的视线,挥了挥手,对叶公公道:“行了,你去办吧。”
“是。”叶公公躬身退下。
“哼!”叶梁帝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三皇子,又看了看一脸血迹的淑贵妃,最后将视线转到萧然脖子上的伤口处。
忽而,他微微挑起嘴角,意味深长道:“没想到,爱妃竟比朕这个儿子还有血性。今夜,你们个个都教朕吃惊得很啊。”
说完,叶梁帝收起笑容,拂袖离去。
三皇子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不住道:“父皇,儿臣知错了,您等等儿臣。”,追着叶梁帝的脚步去了。
从始至终,三皇子都未曾回头看一眼他的母妃。
萧然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淑贵妃身边。
淑贵妃的头发凌乱,脸上血迹斑斑,整个人状若厉鬼,再也不复往日的娇艳。
“武襄王罪大恶极,皇上对他们一干人等的处罚虽过于严厉,但不如此,不足以抚慰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和士兵的冤魂。万事皆有因果报应,淑贵妃,您应当想开些。”萧然淡淡道,“反倒是三皇子,我倒觉得,他完全辜负了姐姐的一片慈母之心。”
淑贵妃抬起头,直直地盯着萧然。
在烛火的照耀下,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沾满血迹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忽然,淑贵妃从地上爬起,双手猛地掐住萧然的脖颈,大喊道:“贱人!我说你怎么突然来到我宫中,原来是打这个算盘!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搬倒皇儿,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又是受何人指使?”
萧然没有防备,险些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挣扎间,萧然脚下一滑,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头晕目眩间,她感觉到自己推拒的手竟有些沉重无力。
就在这危急关头,门被一脚踢开,带来的急剧旋风,吹灭了好几盏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