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事情至此陷入了一个无解的谜团,诸人束手无策。亭子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两位将军,”顾岁寒思考片刻,贸然开口打破了平静,“我有一些看法,说起来可能有些可笑,那就是——为什么不直接些,去问问当事人呢?”
谢停舟没听懂她的意思,有些茫然,姬昀却是隐隐约约理解了:“继续说。”
“我在翌日前见过长乐公主,她确实如同姬将军说的那般,雍容大气,颇有大国风度,十分端庄。倘若她当真被人控制了心神行动,这个人究竟是谁,我们目前暂时没有头绪,想要调查的话恐怕花的时间也很长,因为正如二位所言,我们对滇国的秘术并不熟悉。”
她看着在场两个人的眼睛,摊开双手:“既然我们从术法的层面暂时追踪不到施术人,那么为什么不用用心理战的手法呢?长乐公主在朝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重要,一方面她是忠烈女,和不少武将都沾亲带故,另一方面她又是文臣首脑的妻子,在江南学派中的地位也不低。”
“那么假如真有人将长乐公主做成了傀儡,她对傀儡师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如果他通过长乐公主的耳朵知道了长乐公主的身份已经被怀疑,他会不会因为心急而露出破绽呢?”
姬昀沉吟:“可是万一咱们贸然试探,打草惊蛇,会不会对阿漓不利?”
顾岁寒摊开手:“长乐公主这样重要的人物,只要幕后的傀儡师不想和整个大盛的人作对,就不会贸然做对公主更为不利的事吧。而且说实在的,二位将军,你们心里不是应该有了大概怀疑的人选了吗?”
姬漓是韩玉青的妻子,与他几乎是朝夕相处,婚姻中也频频替他说话;昨天的鲁纳是韩玉青老师的挚友,与韩玉青的关系恐怕也很好。
而陈筑,虽然是归雁台派来的探子,却也曾是江南学派的重要成员。所有人和韩玉青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他看似与所有事都无关,却与所有事件中的人都有着联系。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感觉这猜测有些荒谬。谢停舟轻声道:“为什么是他?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平生也与滇国应当没什么关联,他怎么学到的那些术法呢?”
“他去过,”顾岁寒解释道,“他被点为状元之后,有一段时间很不得意,在剑南道待过两年。阁里的卷宗有记载。”
谢停舟表情还是有些茫然。姬昀却是想起来了:“哦,好像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被贬去当了几年县令……但是剑南道离滇国还是有些距离的吧。”
顾岁寒对西南地形不了解,谨慎地没有开口。谢停舟不知为何也没出声,心思好像飘去了别的地方。姬昀自暴自弃道:“算了,试探试探就知道了,不想那么多了。”
三个人就这样定下了计划,准备等宋礼醒了,借着这个机会把姬漓夫妇两人直接叫来,到时直接发难,自见分晓,便顺着那道羊肠小道下山往躬行殿走。
谁知刚走到半路,一个打扮与博明相似的人就匆匆跑来叫住了他们。顾岁寒觉得此人面熟,好像在宋安澜身边见过,下一瞬这人就气喘吁吁地开口:“姬将军,我家将军派我来同您说,韩玉青不见了!”
“什么!”姬昀没忍住惊呼出口,回头和另外两人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姬昀问那人道:“那别人呢?阿漓还在吗?”
“还在,但人昏过去了。”那传信的兵士道,“除此之外,其他院里还有报上来的莫名昏迷的人,连北周使团里都有几个。”
顾岁寒捡着最要紧的问:“那鲁纳呢?就是蓝仆射身边的那个管家,他怎么样?”
兵士惊异道:“咦?姑娘怎么知道她就在昏迷的人的名单里?”
六目相对。一个猜测在三人之间逐渐酝酿成型。
他们刚刚怀疑过韩玉青的身份,他就莫名消失,而他们怀疑是傀儡的人都昏迷了。
消息是怎么走漏的?为什么他们刚一怀疑,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韩玉青就落荒而逃,堪称把罪名直接钉死了?
除此之外,顾岁寒还有另外一个可怕的推测——
昨夜莫名昏迷的皇帝,真的跟这件事毫无关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