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大哥为了把房租出去,很热情,“那你现在要去哪?我开车送你。”
徐晚意拒绝,拦下一辆空车:“不用了。我打车走。”
收伞上车,翻出徐渊濯发给她的地址,“去云湖小区。”
计价器被摁下,车轮驶过积水的地面,雨水飞溅。
徐晚意垂眸,回复陈舒望发来的消息:【好我看完徐医生的小区就过来谢谢/心】
呼了口气,徐晚意关掉手机,抬头看向窗外。
天色阴暗,整座城市被雨水浸湿,行人撑伞,步履纷纷。公交站遮雨棚下挤满候车的人,多穿着九中校服的高中生。反应过来今天周六,估计是高三的学生。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高中生。只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有些事,有些人,当时只是道寻常。
······
半个小时后,徐晚意看完徐渊濯小区的两居室。房子干净,家具齐全,唯一不足就是,房东希望找一个长租的住户。听到她只租一个月的诉求后,委婉表示拒绝。
找房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她没生气,倒是徐渊濯一个劲儿道歉,解释房东之前明明说好可以租一个月,今天临时变卦,估计是找到租户了。
无所谓。她没心思生气,只想看完最后一套房回池佳的屋里洗个热水澡。就不该在下雨天出来看房。
拗不过徐渊濯要送她的心,最后徐晚意还是跟随徐渊濯到了他家的地下停车库。
雨下得比之前更大,城市被雨水冲刷,积水不断涌入排水道。
按照陈舒望给过来的地址,车开进W公馆地下车库时,还进行了身份登记。最终,车停在32栋入口处。
得知陈舒望还有两分钟到的消息后,徐晚意回复“好”字,收起手机,看向身侧的人:“舒望说她还有两分钟走过来,我下去等她。谢谢你把我送过来。”
“没事。”
徐晚意下车走到电梯间的玻璃门外,同时瞟到了刷卡系统。这里安保确实做得很好,未进行登记的陌生车辆不让开进地下车库,电梯间也需要刷卡进去。但连电梯间的装潢都如此华丽富贵,估计价格不会太便宜。
徐晚意转身,入眼便是下车过来的徐渊濯,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她愣了瞬,徐渊濯已经说话:“我陪你等一会儿吧,正好把陈医生要的论文资料给她。”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眼下她进一步确认了徐渊濯对自己的心思。
一,他完全可以把论文资料给她,让她带给陈舒望,但是他并没有。
二,其实陈舒望的论文资料,她上周就看到徐渊濯给了。
话已至此,她没理由拒绝,只能干站着等陈舒望过来。
地下停车场灯光锃亮,地面干净,隐约能听见车轮划过光滑漆面的声音。偶有几个住户从身后的玻璃门进出,门自动打开,又自动合上。
徐渊濯打破沉默:“《藏于世界,归于自然》是不是你拍的?”
听到自己的毕设作品名从别人口中说出,徐晚意倍感惊讶,“你看过?!”
“嗯。去年在b站首页刷到过,前两天想起来又看了一次,结果看到了你的名字。”徐渊濯弯唇,问:“你去西藏待了多久?”
回忆起曾经拍毕设的时光,徐晚意感慨:“小三个月吧。”
“最后是你一个人拍的?”
“和几个学弟学妹。”
原计划是一个人拍,后来抵不过残酷现实,还是让几个想加入的学弟学妹进组。当初为了拍路上风景,他们坐火车辗转反侧两天才到达。第一天晚上,所有人轻微高反,吸上氧气。后来有人半夜进了医院,第二天直接飞机返回。
“其实我看到了你的组讯。”
徐晚意震惊:“真的吗?!”
当初为了筹集拍摄资金,她制作组讯发朋友圈,号召亲友帮转。在校期间累计下来不少圈内人脉,愿意主动投资的也大有人在,最后筹到了30万资助,远超预期。
“你记得许愿啄木鸟吗?”
徐晚意思忖,欲言又止:“...你不会是?”
许愿啄木鸟,许愿啄,徐渊濯。
徐渊濯笑:“是我。”
徐晚意目瞪口呆,“天呐...居然是你!”
当初的毕设资金筹集名单,有直接留下全名的老师,一起做过项目的长辈,还有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要么匿名,要么留下昵称。昵称较为常规,只有“许愿啄木鸟”从中脱颖而出,对此许茄芯在宿舍嘲笑,谁会叫许愿啄木鸟,这一看就是个搞笑男,她干脆改名叫许愿夹心饼干。
眼下,徐晚意恨不得立刻告诉许茄芯这个消息,当初她口中的搞笑男,是b站的百万大粉,甚至颜值粉居多。
徐晚意还在感慨:“我真的...没想到...”
徐渊濯:“我当时看了你很多作品,觉得你拍得很不错,随便投了点小钱。”
随便投了点小钱,就是三万块钱。徐晚意笑弯眼,没了先前的局促:“那你确实眼光挺不错的。”
后来片子获奖,资助人名单被放在片尾,算是被成千上万人看到。
“你们当时冬天去的?是不是条件很艰苦。”
说到拍摄上的事情,徐晚意兴趣来了,“我们当时就四个人,每天扛着相机爬上爬下,本来就高反······”
两人有说有笑,谈及西藏的一切,都让徐晚意不由感慨。那是她生命中,最平静的一段时光。虽然很累,很苦,并未好好感受西藏这座城市的纯洁与舒适,但仍记忆犹新。她在那里看过的风景,遇到的人,都是如此洁净,友善。西藏像是一个你可以逃离喧嚣世界的世外桃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在那边都会是身外之物,化为虚无。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前方,徐晚意看过去,觉得有些眼熟,但碍于徐渊濯在和她谈及唐卡,徐晚意笑着说,她第一次看到那些价值连城的唐卡时,震撼程度不亚于看到布达拉宫。
有人从车上下来,徐晚意的笑容倏地僵在脸上,注视那个身形颀长的人缓缓走来。
徐渊濯也停止说话,跟着看过去。
江樾神情淡漠,穿着一件始祖鸟的黑色冲锋衣,发丝被雨水打湿,显得他整个人愈加清冷。
“你的车?”他示意旁边的车,“这是我的车位。”
“不好意思,我马上挪走。”徐渊濯低头看徐晚意,把文件袋递给她,汇报行程一般:“我先去挪一下车。”
徐晚意浑身僵硬,头皮发麻,不敢说话,也不敢看那个人。好半晌,她忽视尖锐的眼神,开口叫住:“徐医生,你回去吧。舒望马上就过来了。”
徐渊濯笑:“行,那明天华宠见。”
目送徐渊濯开走车,徐晚意紧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下心情,莫名有种捉奸的感受。
然后,她听到一道薄凉讥笑的嗓音。
“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