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从废墟漏洞轻薄又厚重的落下,万嘉旅仰头去看,纪榆只看见了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鎏金一样的光,暖阳慷慨但偏偏它谁都爱。
他身后的粉尘飞舞又自由,自由的前提是不执着。
废墟里出现了丁达尔效应,粉尘光束里的万嘉旅明亮得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光亮纪榆只觉得他的眼睛有点儿被刺痛。
他好像有点儿不想看见光,他不想阴翳散去不想重见天日。
晴天意味着倒计时已经开启,似乎都能听见好望山山脚下救援倥偬,席不暇暖。
“我草,纪老师,你说我们是不是快要获救了?”万嘉旅兴奋地说。
纪榆眯着眼睛看着他,掐着他的腰还想抓紧时间做混账。
“诶诶诶诶你什么眼神?”万嘉旅往后退,“兄弟你克制一下。”
“闭嘴。”
坠地一圆光斑,万嘉旅的眼眸开始失焦,他的手又掐了上脖,细密虎口的茧摸索着他跳动的血脉,他的吻在脸颊游离,他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有点窒息,他的舌被人咬住,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完了这次他连挣扎都没有。
恋恋不舍的吻似乎加了酒精,汗液与情人发烫的呼吸,万嘉旅第一次盯着日光做感觉自己像个晒暖了的橘子被人连皮剥光。他伸手摸不到软和的被褥哪怕连枕头都没有一个,周边都是灰扑扑的钢筋,石头,腐烂的木樑与看到就让人觉得寒冷的锈迹斑斑。
浑浊的呼吸让他的大脑失衡又倾倒,被捞抬着亲吻的时候开始索要,在所有冷冰冰里面抱住最热烈的滚烫,他的味道太熟悉,他的眼神太陌生。
此刻心跳一分钟一百二十八次,活吞了两斤春天的药之后撕扯着要跟他接吻,困兽达成了几年前在笼中丢在雨夜的誓言,纪榆咬破他的嘴唇,满是血腥味的亲吻勒断骨头的拥抱,撕咬在他的耳际又收回獠牙,万嘉旅在此时摸他头发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兽。
他不说话,只是揉进去,他不请求,一直在侵害,他把人抱在怀里明明发狠到颤抖的牙却只在他的额头落下轻柔的吻。
乖顺的皮被撕烂,肆无忌惮到每一个眼神都像很脏的话,他穿过发丛握住后脑又要他摇尾巴,又要搅和他的舌尖仰着看他,这儿的色彩分明枯朽却漫着淫秘的艳。
他衣着完整地跪在那里,跪在眼前,从前他要关灯,现在却在光下,连片燎原密密麻麻的静电开始侵入万嘉旅的脑海,他依然那张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伏在那地方,说来纪老师的技术进步得有点吓人,数次快要缴械都被节奏带着跑,他在此时凑在万嘉旅面前,分明没打算轻巧放过却非要问,“嘉嘉,你想我吗。”
“不想的话呢?”
“现在去做饭给你吃。”
“想的话呢?”
“做以前没做完的饭。”
万嘉旅嗤了一声,攀上了他的肩膀,眼神恍惚地在他耳边轻哼,“今天万哥胃口好,可以吃两顿。”
“两顿都可以是我想要的饭吗。”
“两顿?你是畜生吗。”
“抬爱了。”
万嘉旅显然低估了畜生的体力,一个胡萝卜他能绕三天的磨盘,磨盘被研磨出白色的浆液依然孜孜不倦,再醒的时候已经被抱在怀里喂水了。
万嘉旅没睁眼就开始骂人,“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
“喝水。”
“撞得我脑袋好痛,我手都磨破皮了,你他妈能不能对老子轻拿轻放啊。”
“嗯,喝水。”
“你怎么像个狗一样咬人啊我真服了我...”万嘉旅舔了一下嘴唇不说了,妈的,总不能说被咬得咪咪痛吧。
“嗯,再喝一口。”
万嘉旅坐了起来,手已经都被擦拭干净,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他乖乖坐在那儿吃东西,今天倒是煮了冬瓜汤,就放了一点点盐,味道还行,主要是这下面的东西不是过期就是被泡烂。
底下还埋了烤红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还有烤栗子。
他的手好像不怕烫,刚捡出来就能剥皮,剥完递给他。
“你喂我吃啊,这么死烫的我怎么拿啊。”万嘉旅举起手说,“你看看都被你磨成什么样子啦!”
纪榆也不说话,揪起他的领子就把人一屁股拉到自己前面来,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拢着他给他喂东西,他吃了两口就往纪榆身上倒,懒洋洋地嚼。
“之前在长邮见过一个主任,他们说有点难相处。”纪榆说,“但是他跟他爱人...”
“你还会跟我说八卦呢?”万嘉旅摸着他的胡渣说,“我都觉得你是个闷子。”
纪榆又不说话了。
“继续说啊。”万嘉旅看着他,“说一半叫我冲会员啊?”
“他们说主任要他爱人喂饭,主任...看着起码三十多了。”
“啊,然后呢。”
“没了。”
“这算哪门子八卦,能不能劲爆一点啊?”万嘉旅说,“我还以为他们在你们医院病床乱来呢。”
纪榆敲了一下他的脑门,“瞎说。”
万嘉旅啊的一声,又吃了一口,“听懂了,以后我长到三四十你也想给我喂饭。”
纪榆又不说话了。
万嘉旅轻轻踹了他一脚,“说话啊。”
“说什么。”
“我说的对不对。”
纪榆的眼神流连在他的脸上,他揉搓着手里的栗子,“你觉得呢。”
万嘉旅犹豫了一下,这纪老师现在都快三十了,他可别又给人瞎许诺这人实诚的有点像犟驴,“你可别等我啊,我玩不够,不行你给我当备胎,我没人要了找你搞破鞋。”
「嘣——」
“哎哟!”万嘉旅抱着脑袋,纪榆刚刚给他个脑瓜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