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嘉旅一口咬在他的手上,“我要你管!”
“我问你怎么弄得!”纪榆掐着他的腮帮子,“谁干的?是不是他干的?”
纪榆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父亲入狱的理由很奇怪,等通知到他的时候已经定了,他甚至连案件相关的人员都没有见到一个,多次去问案子都被推脱,他并不觉得万嘉旅会做到这个地步,但是那又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他干的?”纪榆愤声问。
万嘉旅松了口,有点着急地要去扯衣服,声音倒是轻了,“...不是,你急什么啊。”
纪榆仔细着着他手上的疤,看的出来伤口很是平整但是开了两次刀。
纪榆把人抱在怀里,“什么时候伤的?为什么?”
“啧,”万嘉旅有点儿不耐烦地说,“开车,追尾了这有什么呀。”
“真的?”纪榆摸着他手肘的骨头,一寸寸地摸。
“没事。”万嘉旅缩回来手,有点儿不敢看纪榆的眼睛。
“那个...”万嘉旅撇了撇嘴还是问了,“你,你爸,你爸出来了吧?”
“嗯。”纪榆一脸淡漠,“出来了。”
“那什么,有点过头。”万嘉旅难见地低着头,“你,你...”
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没有。”纪榆没什么反应,“不怪你。”
万嘉旅有点不可置信地看他,“我给你爹送进去了,你不怪我?你是不是得病了啊?你是不是爱得有点盲目了?”
纪榆的喉结吞咽了好多次,嗓子也哑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一直都敲诈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你要了那么多次钱?”纪榆的眼眶开始变红,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摘了眼镜仰着头,抖着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烂得彻底一点不行吗?”
“有病。”万嘉旅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告诉你有屁用啊,你自己都活的费劲去了。你那会儿你不是自己什么论文,考证,毕业,忙得跟狗一样,连我你都没时间管,还他呢...我跟你说这个干嘛。说的好像老子没轻没重一样,我从前搞乱归乱搞是吧,那...”
纪榆捂在他的怀里,眼泪砸在他的手背,“我真的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
眼泪砸在手背的温度还是热的,万嘉旅仰着头想了一下,口气未变,“会过去的。”
“会吗。”纪榆的声音变成了他从未听过的音调,在他印象里这个男人好像从未如此失态过,哪怕当时被捉奸了都没这样。
“都会好的。”万嘉旅叹了口气。
从前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夜夜不得眠,以为这样的日子要去到地老天荒。
初恋陪伴他走过涕泪横流的日子又不告而别的时候也以为过不下去了。
当时麻薯说他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结果就是毕业之后连饭都吃不上几次。
他长大了,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是他开始偷偷体谅他爸那个中年男人了。
他其实现在见他的弟弟都没有那么厌恶了。
万嘉旅驮着背,叹了口气。
“纪老师,我们本来也不应该。”
“道歉有点晚了是吧。”万嘉旅说,“但还是赶上了。”
“你的道歉是因为跟我在一起过吗?”纪榆盯着他的眼睛,分明眼镜都起了雾。
“不然呢。”万嘉旅说。
纪榆抿紧了唇,似乎连呼吸都停了。
万嘉旅叹了口气,“其实当年宋世煜就提醒过我好多次,叫我别祸害你,说你这人看起来就长情,我还不信。”
“现在想想,确实不能祸害老实人。”万嘉旅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下去了。
纪榆掐住了他的手臂跟腰,不让他走,他的头依然垂在他胸前,佝偻着,分明是高大的男人此刻却如骨架子都塌了。
“你...”他的声音颤抖,似乎还在等什么答案,但是偏偏自己又知道答案。
“什么啊,”万嘉旅想了一下,“爱过?”
万嘉旅按着他的肩膀往后退,“行了别疯了,前几天打我都打麻了吧,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打我,打就打吧。”
“你还别说,我偶尔也想你。”万嘉旅望着那破洞漏进来的光束,“而且,可能你不信。”
万嘉旅无奈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有出轨过。”
“但是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万嘉旅皱眉,“名声不好,也不怪你。”
“但是呢,我是真累啊。”万嘉旅往外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个空空的漏洞,“当年,你问我我的初恋,问完你说,你是不是很无趣,我当时就知道了,你根本问的就不是无趣,你就是不相信,不相信那时候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我那个学妹,”万嘉旅摸着他的头发,“你就光别人说几句话,你就让我在雨里等,我宁可你跟我吵架都不要你这样,我搞不懂,我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满意,你明明知道我当时的情况没法说,我很早就跟你说了,你有事,你就直接问。”
“纪老师,我喜欢你的是你当时什么都没有但是看你什么都不服的样子,”万嘉旅有点儿疑惑地眨眼睛,“我们刚到这儿的时候大家情绪都不好,说的话言不由衷,但是,我总是觉得,爱得起,放得下,你后来变成那个样子,我喜欢不了。”
纪榆拽紧他衣服的手指微微松开。
“卑微,退让,偷窥,很幼稚。”万嘉旅垂着眼皮,“犯蠢的天真不知道社会有没有教你做人,但是其实在你刚下来就能打断我的腿的时候我感觉挺好的,因为你终于有脾气了。”
“有脾气,蛮好。”
他把万嘉旅一下子抱在怀里,他抖着声音,鼻音很重,“你没有过...”
“什么呀?”
纪榆仰起头来,却是眼眶泛红的笑意。
“我说兄弟你他妈空耳啊?”万嘉旅一脸懵逼,“我在这儿跟你诀别呢你找找重点行吗?”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