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m·23
乔铃简简单单两句话,彻底把陈况听愣了,愣得向来从容不迫的表情产生了微妙的裂缝。
女孩十分笃定的兴师问罪的口吻让他有一瞬间真的怀疑了自己做没做过。
过了两秒,陈况荒唐地笑出一声,仿佛碰到烫手山芋似的松开她。
“乔铃,你看清我是谁再问。”
都是成年人,就算有点过去或者暧昧生活都正常。
他往墙面懒洋洋一靠,调侃:“把我认成谁了?”
男女之间拉扯博弈的攻守方往往会在瞬间变化。
就比如现在,陈况这句话飘出来,原本还坚定自己在梦里的乔铃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她眼神清澈了。
大脑五雷轰顶一样嗡嗡作响。
“……”
我,靠?
啊????????????????????????
啊!!!!!!!!!!!!!!!!!!!!
乔铃瞪着他,浑身血液从脚底倒灌。
大脑死机了,两个都不是很好的选项来回横跳。
A. 承认把他认成了其他男人,然后被陈况当成私生活混乱的花心女人。
B. 反驳,解释以为自己在做梦,间接暴露她拿他当春-梦男主的流氓行径,彻底被陈况当成登徒子。
她心都凉了,凉得想笑。
左右都是死路一条。
人怎么可以活成这个德行。
最后,乔铃在A和B中选择了C——装傻充愣。
她呵呵干笑几声,挠着头发退两步:“什么?我没懂。”
乔铃左右环顾,演得跟真的一样:“我怎么到客厅来了?刚才好像被鬼附身了。”
陈况怎么看不出她在故弄玄虚,不过是没必要追问太深,给对方留点脸面,保持成年人交际的边界感。
乔铃一脸尴尬地走进卫生间。
他双手抄进兜里,目光追随着。
陈况没走,倚着门框看她拿牙刷打开水龙头,悄然敛去一闪而过的情绪。
“乔铃。”
乔铃盯着镜子里男人的侧影,“嗯?”
他暗指刚才她的大胆发言,揶揄着确定:“你单身?”
她含着牙刷,眼睫颤了下。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把他糊弄过去。
乔铃刷着牙,点点头。
陈况挑眉,重复:“确定?”
“那你刚才说什么谁教的,为什么不……”
“唔唔唔!!”乔铃急了,咬着牙刷对他比了个“×”的手势,羞得脸色发红:“窝哼咚森,你憋嗡了!”(我是单身,你别问了!)
陈况仰起下颌,后撤半步,作出表达"行行我不问了"的姿态。
他望着气呼呼转身刷牙的女孩,偏开眼,没来由地解释:“我只是确定一下,如果你不是单身我就更不能在这里待着了。”
“不想给你多添麻烦。”
乔铃热着脸把泡沫吐掉,漱了一口水,终于能说话了:“你放心吧!我要真有男朋友,就不管你死活了。”
陈况原本都往前走了,听到这句冷不丁停下看她。
眼神意味深长。
她哑然,被对方的视线烫得后背一紧。
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奇怪。
哎呀,又乱说什么啊!!
乔铃挂着嘴边的白色泡沫,脸涨着对他挥挥手,啪得甩上了浴室的门。
今天早上到底还要丢多少人才能过去啊!?
被关门的风甩了一脸,陈况看着紧闭的浴室,再抬腿时嘴角禁不住往上飞。
实在被她逗得不行。
走到沙发附近,陈况弯腰去端马克杯,就在这时,放在杯子旁边的手机识别人脸自动亮起了屏幕。
三分钟前收到的陌生短信跳了出来。
陈况扫过去一眼,浏览到前半段内容后眉头陡然皱了起来,
【136****6070:陈况,我是单紫,好久没联系还好吗?听说你在滨阳,我……】
他将手机拿起,解锁后扫视文字短信的后半段,维持这个姿势,沉默了好一会。
须臾,陈况滑动屏幕,直接删掉了短信。
…………
之后又过了两天,乔铃还是照常每天早晨开店,忙一整天到晚上回家。
而不同于以前的是,现在一开门就能闻到浓浓的饭香味。
一个月前还冲到她店门口凶着脸投诉扰民的男人,现在却穿着她的小熊围裙在家里洗手作羹汤。
饭香味和烟火气息环绕,让他右臂上那骇人的蟒蛇纹身都显得柔和了不少。
乔铃扒着鞋柜,禁不住被这一幕黏住了视线。
陈况听到门口动静,关火的时候偏头看过去,眉眼淡和:“看什么呢,洗手吃饭。”
说完利落地把菜装盘,单手解开腰后的围裙带。
她的小心脏被击中,暗呼一声,咬牙克制。
就是这个啊……
年轻女性在大都市打拼,就是为了这一幕啊……
现在终于理解小说漫画里描绘的“家有娇男”的幸福程度到底有多深了。
乔铃迅速换鞋洗手,跑到餐桌前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筷子。
她瞄着饭菜两端摆着的两人份碗筷,心里涌动着说不清的悸动。
陈况身体素质很好,普通人要持续一两周的重感冒,他只用了三天就基本好转。
她夹了一筷子清炒虾仁,嚼着,好吃到想流泪。
对方没有说谎,陈况确实很会做饭,但不像很多人注重烹饪的花样,他做的菜很家常但是特别下饭,充斥着家的味道。
简直和她老爸的厨艺有的一拼。
几次共餐观察下来,他不仅睡相很好,吃相也很好。
不管多饿他都吃得慢条斯理,基本只夹眼前的菜,吃得很快,而且也不说话,直到放下筷子。
但乔铃家的氛围是一定要边聊边吃,这顿饭才有滋味。
她没忍住,喝水的时候问:“你什么时候回酒吧复工?感冒不是都好了么。”
如果陈况回归酒吧,那两个人的作息又要日月相隔,在家里见面,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一起吃饭的机会就更少了。
最近几天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太好,她恨不得陈况多感冒几天。
“我早就没事了。”
饭碗在陈况的大手里显得格外秀小,他吃的差不多了,把菜往她面前推,“但你堂哥说,必须要我的呼吸里半粒病菌都没有了才能回去。”
乔铃无语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啊,他这个人就是神经病。”
“特别喜欢在小事上较真。”
“能理解,毕竟所有客人喝的酒都是从调酒师手里出来。”
陈况总是一副被怎么安排都无所谓的态度,“只要夏天没被累死,我巴不得一直休。”
乔铃回想那个每天把陈况当成竞争对手,对着他幽怨碎碎念的眼镜小哥,有点想笑。
“……我猜他早就背地里把你骂一百遍了。”
“所以我跟乔竞商量了一下,后天回酒吧。”他说。
乔铃夹菜的动作一顿,然后故作无事地夹到碗里,嘴里的食欲忽然少了一半,“哦,好。”
“早点回去也好,毕竟酒吧的招牌有一半是你的名字。”
“又到周末了,我明后天回我爸妈家住,你不用做我的份啦。”
陈况凝注她的脸,手指在杯子上摸动,过了几秒才吱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