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况拎着换洗衣服,从后门进了酒吧。
酒吧里正有人说话,他循声过去。
奇了怪,这个时间怎么都在。
夏天穿着日常装,像个罪犯一样坐在餐椅上,一副等待审判的臭屁嘴脸。
乔竞和谢柔茵都在,站在他面前。
乔竞瞥向员工休息间出来的陈况,嗓门很大:“不是我给你发微信你当我死人啊,一个逗号都不回的?”
“没看手机。”陈况丝毫不怵他,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他喝了口,询问:“你们干嘛?”
谢柔茵摊手,指着这两个男人:“很明显,在问罪。”
“乔竞知道夏天把他妹妹灌得撒酒疯,气得数落他半天了。”
乔竞挠头,好像自己妹妹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妹可是她家的掌上明珠,别说我,我爸都不敢灌她酒!”
“她一个从来没沾过酒的娇娇崽子,你上来给她调那么冲的酒,你什么居心啊夏天!”
“她没吐没进医院你就烧高香吧你个装货。”
夏天一脸义正严词,宁死不屈,坚持自己的艺术:“我说了,如果不用那些类型的基酒,根本达不到我要的风味。”
“你风味个奶牛啊!当调酒师这么多年都白干了?客人的酒量在一切之前!”乔竞才不吃他这套。
他们一来一回的,听得陈况眉心发胀,抬手捏了捏。
本来就没睡好,现在被他们吵得更难受了。
他抓住话里的重点,问谢柔茵:“他妹撒酒疯?谁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过。
谢柔茵坐在高脚椅上悠哉回答:“乔竞猜的,他说看着越乖的,一般喝了酒越难缠。”
她说完,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回问:“所以呢,妹妹到底耍酒疯没有?”
陈况端杯靠着后面,目光莫深,第一时间没回答,似在回忆。
昨晚乔铃各种行径在脑海里一一略过。
半晌,他云里雾里说了句:“不知道你们对耍酒疯的定义到什么程度。”
如果上来就拉着人邀请开房算的话。
他说完,谢柔茵的表情也变得有趣起来,抿了抿红唇,憋住笑意。
看来是发生什么了。
乔竞和夏天吵到一半加入进来,“什么?对,陈况你先交代,昨天我妹跟你在一块都什么反应。”
他还不知道陈况并不喜欢谢柔茵这件事,指了指对方,一股后怕:“你,我告诉你,你别因为咱俩有点不对付你就欺负我妹。”
“有什么恩怨,咱俩大老爷们明着来。”
陈况知道对方还误会着,懒得理他,“我没那闲工夫。”
“你妹今天酒醒了没跟你说什么?”
乔竞嘁了一声:“没,就说没事,叫我别啰嗦。”
陈况洗了杯子晾在一边,摆摆手往休息室走,随他们怎么吵去。
关了门,那三人的声音隔绝在外面。
陈况锁了门,兜头把浸了汗的T恤脱下来,动作却忽然停住。
他盯着穿衣镜里裸着上身的自己,莫名想起昨晚乔铃的那句话。
【我有让你好好睡觉,我好好开店的办法。】
【陈况,你要不要和我睡?】
陈况垂眸,试图理解这两句的用意。
意思是打算睡服他,把他收入囊中。
等他人都是她的了,随她怎么摆布,就不存在什么邻里冲突了?
他攥着灰色T恤的手绷了绷,胳膊青筋蔓延进了上臂的文身图案之中。
陈况偏头笑了一声,带点气出乐子的意思。
她哥说得没错。
看着怂的,实际骨子里胆肥得很。
陈况抬眸,重新审视镜中身上块垒分明的肌肉。
他这样的,到底哪儿给乔铃一种自己很好搞定的错觉了?
…………
晚上九点,乔铃在店铺里忙。
今天的客人还挺多的,一改平时工作日周一的惨淡常态。
没想到还真有人为了吃瓜而来,乔铃被追着八卦,用了好大功夫才搪塞过去。
幸好一忙起来脑子就不乱飘了,眨眼间玻璃窗外已经黑了天幕。
店里有四五个客人,叮叮当当敲打着自己的作品,她靠在工作桌旁刷外卖软件,正考虑晚上吃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的感应门铃响起音效——“欢迎光临~发财发财~”
乔铃下意识扬起微笑,头还没抬起,话先说出去:“您好,请问几位……”
陈况穿着银白色运动外套走进店里,高耸的身条顿时成为温馨小店里最扎眼的存在。
几个女客人看见他,眼神都直了。
对上眼时,乔铃心跳漏掉一拍,呼吸都不会了。
追上门来算账了?!
他今晚不上班吗?
陈况见她一脸呆滞且排斥的表情,气定神闲地找了个离她最近的空位,拉开椅子坐下,回头看她:“正常营业吗?”
店里其他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们,似乎也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端倪。
乔铃抬动僵硬的腿,走向他,诡异问:“你,是要做手作?”
陈况随手捞起桌上的胶头锤,掂量着,盯她:“我要是不花点钱进来。”
“你能正常和我说话?”
乔铃喉咙一梗,哑然。
坐在同一张大桌子的另外两个小姐姐猛地对视,呼吸倒抽,眼神传递。
来了!
帖子的男主角出现了!!
这瓜还真让她们蹲到了啊啊!
“乔铃。”陈况喜怒不形于色,见她分秒间红起来的脸色,指腹摩挲着锤头,轻笑。
“你是不是该先给我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