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哥好意,只是小女子急着赶路,实在是没有时间停留。”月尽欢隐约感觉到了青年生活艰难,人虽然朴素耿直,但是用的话术还是为了赚自己的钱。如果环境稍微干净些自己倒也不介意吃一顿清汤白水面,但是那蚊蝇挥之不去……看着青年有些失落,想到此处偏僻,只怕生意着实难做,月尽欢便伸手入怀掏了几个铜板放进了青年面前装钱的小篓,只当是打听消息的打赏。
青年见到月尽欢的打赏,嘴上客气着说几句话没必要给打赏,但是却没伸手去把钱拿出来。月尽欢笑了笑也不揭破,让车夫驾车离开了。
两刻钟后,城门前。
月尽欢嘴角撇了撇,那青年显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耿直——说是要半个时辰,实际上也就一般的时间马车就行驶到了城门前,远远地月尽欢就能看到城门处排队的人群。
都不用细想月尽欢就明白了,青年是想诱导自己以为城门还远,便下车吃饱再走,也不必饿的肚子扁扁。虽然知道这也算是一种实景智慧,但是月尽欢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愿再多想影响自己心情,月尽欢敲了敲车厢,转头隔着帘子说:“师傅,看见城门了设卡盘问的地方了,您若是睡着了就清醒一下,别到时候迷迷瞪瞪瞎说八道。”
“哦。”燕归尘掀开来帘子看了一眼,“哟,这不就几步路的功夫了吗。”
月尽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燕归尘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纵身落地:“我下车活动活动,在车厢里憋屈了快两个时辰了可难受死我了……一会儿城门见。”
燕归尘落地之后,身影一闪,咻的一下就没了踪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人参果。
月尽欢叹了口气,掀开帘子进车厢一看,包裹行李被燕归尘翻得乱七八糟,虽然勉强能看出来燕归尘把东西归置了一下,但是原本被月尽欢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包裹现在松松垮垮,像个烂透的柿子。
包裹垮成这样,要是一会儿不注意直接背出去估计能散落一地有的没的。月尽欢无奈之下叮嘱了车夫一声到了关卡叫自己,便开始专心收拾包裹行李。
生人进城要接受官兵询问的,车夫是外人,燕归尘怕麻烦,不乐意费这心思,不然也不至于消失的无影无踪。月尽欢还有些担心东西收拾到一半就要被盘查,只能快手快脚收拾着东西,以求别耽误事情。
可是,一炷香过去了,月尽欢都已经归置好了包袱和箱笼,官兵的声音似乎还是在很远的地方。月尽欢皱眉拍了拍手上的浮灰,又钻了出来。
车已经在长长的队伍尾部停下了,月尽欢四处看了看,马车的乘客又或者是步行的行人都站在队列中,众人脸上都写满了不耐,但是商人和平民们敢怒不敢言,江湖人倒是三五成群发着牢骚。
还没来得及问车夫怎么回事,只见最前面正在被盘问的江湖人大声喧闹了起来:“不是,我就进个城,你问这么多是什么意思!哪里来哪里去就算了,怎么连家中老娘的情况你都问啊!”
官兵一脸冷漠:“阁下还请配合。朝廷有令,自八月起,遇到入城的江湖人都需要细细盘问,如果有江湖人在城内闹事且在城门没有备案的话,所有城守都会吃处分——故而我等不敢放松,只能一一盘问。”
“屁事这么多,这城我不进了还不行?”那中年江湖人看上去向来是个蛮横惯了的,连官兵都不放在眼里。一见进城这么麻烦,挥挥手走出了队列就要离开。
“阁下留步,你不能就这样离开……”盘问他的官兵连忙伸手想要拽住他,但是中年江湖人一扭就躲过,跨着大步转身就走。
“怎么的,你还想强留爷爷不成?”中年人不屑的说:“不过是个大头兵,还敢拦大爷我,我警告你别烦我,不然我一剑……”
话还没说完,城门高处传来了咻的一声,一道寒光犹如惊雷,从中年人背后袭来扎进了中年人的右肩,噗嗤一声又从中年人肩前穿出,是一枚平平无奇的白羽箭。
突如其然的变故让中年人根本没有机会反应就被射中,呆愣片刻才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剧痛。中年人一声痛呼,剧烈的疼痛让他站不稳身子,双腿一弯跪坐在地,激起了两团尘土。
月尽欢眼神一凛,这箭几乎是在她听到破空声的下一刹那就命中了喧闹的男子,箭矢平平无奇,那么发射这箭矢的必定是一把强弓劲弩。
月尽欢顺着箭矢来处看去,城楼上有个一身戎装的男子,不知道在城楼上占了多久,此时正左手持着一把捆绑着布条的长弓对着城楼之下,弓弦仍自不住颤动着,除他之外四周再无别人拿着长弓,此人应当就是这一箭的始作俑者无疑。
男子目如鹰隼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中年人,随手捋过犹自微颤的弓弦,对楼下众多不安的商人和江湖人冷冷说道:“吾乃梧城东城尉郭林。大胆草莽,竟敢来此闹事,当真是不知死活。”
见这郭林语气强硬,众人都不由得心颤了起来:这东门的守城长官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这城今日自己可还能进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