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郎?你有没有看到若水呀?他下午从乌衣巷跑出去后就再也没回过府了。”
“岑郎......阿水没有做那些,你为何独独不信我?”
“岑柚,我在地下好冷,你听到了吗?”
.......
“岑同学?”
“岑同学!”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陈宝嫣声量提高又喊了他一声。
“梁浅如今卧病何处?”
少年岑柚像是突然被滚烫的热水狠狠烫到般,浑身猛地一颤。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在一旁用力拍醒自己的杨冉。
他的眼底满是怒意,让岑柚不觉皱了下眉。
“倘若梁浅真是因我而重伤,我自是难辞其咎!”陈宝嫣神色坦荡,言辞磊落说道。
“或是她心善,宁愿替我掩饰过错,也不愿告诉我实情。如今我既然知了此事,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见她一面。”
语毕,她垂目思忖。如果真是误伤了梁浅,那她让自己做什么都行。
可若是让她发现这梁浅胆敢诓骗众人,让她落得众矢之的......她决不会轻饶。
听了陈宝嫣这段话,岑柚微怔,额角不知何时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下意识用手背擦去额角汗珠,勉强扯动嘴角,轻声说道:“我带你去。”
说罢,便与她擦肩而过。态度转变之快让人摸不着头脑。
适才岑柚眼神涣散,显然是落入某种回忆。后又被杨冉一掌拍回神,可那面色更是比先前苍白,眼神也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酸涩。
穿堂风起,少年飞扬的衣摆在陈宝嫣面前一晃而过。她毫不犹豫地跟上岑柚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玉露膳堂。
身后,留下一群不明真相的弟子在膳堂内面面相觑。
杨冉见状用力甩开同修的手,朝那两人的方向追去。可是由于情绪起伏过大,他的步伐有些踉跄。
主角们一走,众人顿时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陈宝嫣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人高声问。
“她难道真不知道梁浅因她受了伤吗?”另一人满脸困惑问道。
“说不定是装的呢。”
“也是……梁浅人平时还不错,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
……
“不对!你们有谁去探望过梁浅吗?她当真重伤卧床不能起?”不知是谁从人群中突然抛出灵魂一问。
众人沉默了一瞬,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几个梨宗弟子。
那几个人见状,连忙摇头摆手,解释道:“我们,我们也进不去梁浅的屋子。她说她重伤后模样过于狼狈,死活不愿让人看。”
“所以,根本没人亲眼去看过她?”
“......嗯。”
眼看这场风波即将缓缓落幕,那些没课的弟子们连忙站起身来,互相打听梁浅的住处。
得到答案后,他们立刻成群结队地跑出膳堂。徒留那些一会儿有课的人在那里叹息,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有瓜却不能吃,好难受。
梨宗弟子居前,往日宁静祥和的静地,今日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陈宝嫣和岑柚并肩站在院内,身旁还有两个横眉冷对的梨宗弟子。她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不禁秀眉微蹙。
“梁姑娘如何了?”她扭头询问那两人。
结果这两人竟像没听见似的,对她不理不睬。
她正欲走到那两人面前时,岑柚却轻轻扯住她的一角衣袖阻止她。
随后,他语气着急地向那两个梨宗弟子问道:“梁浅......她情况到底如何了?”
这一回,那两个梨宗弟子仿佛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岑柚回道:“她不愿让人进去照顾,只让杨冉进。但她偶尔痛吟,听起来不太妙。”
“......”陈宝嫣攥紧拳,若不是自己现在没抓住把柄,她简直想一拳砸在这俩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的大脸上。
可看着那两个梨宗弟子青涩幼稚的脸庞,陈宝嫣心里又一阵惆怅。自己怎么就像是掉进了幼稚园,还不得不处理这种幼稚的事情。
念及此,她的视线幽幽掠过无动于衷的梨宗弟子,最终落在那扇紧闭的木门上。
避不见客?有猫腻。若是说之前她对梁浅装病一事只有五分把握,那现在则是涨到七八分了。
既然没有实质证据,那她便只能赌一把了。
陈宝嫣面色冷峻,一步步踏上石板阶,用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何事?”屋内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我欲睡了,莫要再扰。”
“梁姑娘,”陈宝嫣语气平和,淡然道,“今日杨冉拜托我给你送药膳了。”
人群中的杨冉听到这话,忍不住跳起来反驳,却被岑柚狠狠踩了一脚,疼得他瞬间噤了声。
“你,你是谁?”屋内的声音离门更近了些,“......杨芸?”语气中充满浓浓的试探。
远处原本有些嘈杂的人群,听到这句话后都安静下来,狐疑地盯着那道紧闭的门。
“正是,”陈宝嫣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姑娘,莫要忧虑。”
“我已将人屏退两侧,姑娘将门打开,我们进去详谈。”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