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昨夜睡得晚,文卿是一宿没睡。
“亏你还能睡着,我与桢郎忧心了一晚上。”马车上,文卿不断抱怨。
原本准备的华钗大袖华服也没穿,全往朴素里打点了,倒是衬托的她如清水芙蓉一般,清新自然,美丽动人。
明媚的灵魂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在马车上听着文卿絮叨,一半已经飞到园子里,还在半夜的演习中陷着出不来。
“我拉着桢郎就跟着你就行吗,还用干点什么。“虽然在自家的马车里,文卿也不敢多言,只是稍稍点上一句。
明媚点点头,一脸肃穆。
文卿一瞅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又半神游了。只好自己也闭上眼睛,复习复习之前的功课,要是碰见摔杯子,得往哪边跑来着。
另一边,秦王李桢与太子共乘一车。
“大哥,待进入内院,咱们就在一处,不分开就是。”李桢虽然心里没底,但是在大哥面前,还是表现的胸有成竹,信心满满。
这其中的谋算,太子不是不清楚,但他知道的太晚了。作为太子最大的败笔,就是他常常跟不上父母的思路,显得他就抓不住机会。
好在,他深信用人不疑,既然六弟愿意护着他,他自然相信他这兄弟做得到。
好在,述之那边是靠谱的。
上官昭秘密返回的事,皇后也不瞒着太子,告知他皇帝的后手,嘱咐他务必保密,且不要害怕,好好表现。
临行前她拖着病体嘱咐儿子定要与老四相互扶持,共渡难关。可惜太子有听,当没听,并不与齐王多说一句话,从宫里出来就拉着秦王走了。
一母同胞的兄弟俩,还是走到了相看两厌。
“谢娘子那边,我的侧妃明氏会照顾,大哥不必担心。”李桢晓得大哥儿女情长,先给他吃上定心丸。
皇室摆起全套仪仗出行,路线上的百姓都要回避。
为了避免扰民,太子决定清晨便出发,赶在城门开放时第一波出城。
杜夫人因此不得不提前一日便到了园中,安排园中诸人做好准备。
本来花宴是女子间的交际,突然添了外间男客,十分忙乱。
杜夫人没有埋怨丈夫给她找麻烦,反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让女儿在太子面前露脸。
她刻意又晚了半日,才告知贵女们要准备才艺。
身为尚书令南中伯的夫人,她本就出身勋贵府中,金尊玉贵养出来的,操持一个宴会,轻车熟路。
菱芽与一众女官,被她安排了各项事务,便遣了出去。
因太子驾临,外院的事务便该由南中伯亲自安排,可这人竟说国事为重,不肯来。
杜夫人无奈,便请了娘家哥哥南信侯杜晨及其子来作陪。杜晨连自己家都管不明白,一摊子事儿哪里真能挑起来,全数丢给孟荻等园中管事操持,他只管拿个总儿罢了。
距离此地一个山头之外,半山腰上有一片片的黑甲人隐藏在此处,这是河东最后的隐藏死士力量。
另一个山头上,上官昭举着望远镜,盔甲外面还穿戴了一层草木伪装,将那边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果然不出所料,陛下圣明。济宁侯这老匹夫,还有后手。”上官昭拍了拍王秀,“楚之,去给述之送信,这里估计得有一千人马。顺带问问其他三面的情况,再回来报我。”
王秀领命,又复述了一遍,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林中。
明媚与文卿本是百无聊赖,各自复习。
出城后,休憩的间歇,太子的心上人谢璇姬娘子,也上了马车。
谢娘子生的并不美艳,也不窈窕。
她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庞充盈圆润,神态安定宽厚,看上去是极为慈和温软的一个人。
比起她来,文卿才是时下传统意义的美人,兰心玉骨的缥缈神仙模样。
至于明媚自己,在她二人衬托下,还是个孩子呢。
谢娘子见二人都是窄袖襦裙,形容朴素。再看看自己身上金丝银线织就的衣裳,头上还特意带了金冠,貌似太隆重了些,便有些不自在。
太子未免走漏风声,真就没把消息告诉任何人。
谢娘子是按照正常参见宴会的逻辑行事,本朝延续了前朝审美,讲究宽袍大袖拖地为美,奢华纹样越多越好,头上簪花发冠怎么沉怎么来。
明媚与文卿都是一头通草绒花,轻便简洁,又不失雅致。
“若是谢娘子不嫌弃,后面马车上带了娘子的常服。”明媚看出她不自在,也怕真有事她跑不动,便提议她可以去后面换衣服。
下一次休憩时,谢娘子便从容换了妆,连妆面都改了。
说实话,没有刚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