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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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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义桢正对着文言走近,然后来到那块大石头的边上,靠着坐下,陪着她一起晒太阳——严格来说并不是晒太阳,因为这只是模拟的人造光源,不过和真正的太阳也所差无几,只是这温暖少了一点真实感。

文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发呆,晒太阳。

曾义桢也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说话没用,文言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一般的劝说没有用处,那么就用实际行动来劝说好了。因为有自己的过往作为参考,曾义桢也知道,文言陷入抑郁的根本原因在于失去了重要的人,进而失去了对自己的肯定,自暴自弃是导致丧失型自闭的重要因素。换句话说,想让文言恢复,就要让她重新拾起信心,让她再次肯定自己,有能力将来不再失去。

但问题是文言现在失去了曾正贤和朱纠,就是失去了所有的心理寄托,一个人活着不是只依靠同伴朋友或者志同道合的人,而更依靠能够给予爱的人。因为文言一次失去所有,也就无法看到什么希望,所以,曾义桢决定给她一个希望,给她一个全新的,她会认可的心理寄托。

曾义桢伸出手,手心一片混沌的黑色中探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锁链,像一条小蛇,慢悠悠地从空气中游到了文言的手边,轻轻地碰了一下。文言之前一直在发呆,被锁链这样一碰,转过头来也是一愣,看着锁链,轻轻捧起,抚摸着,心底的酸楚再次浮起。看着着黑色的锁链,就像是看着故人,看着失去的重视的人。

“你干嘛呢,故意刺激我吗?”文言的声音有些哽塞,她一个坐在石头上茶饭不思已经六天了,自从曾正贤给她的乌梅吃完后,就变成了那个样子,从语气中也感受不到愤怒,只觉得像是嗔怪,“你想说什么?”

“曾老师曾经对我说,这氏族的枷锁,凝聚了他的过往,心血,还有大部分的力量存在,这锁链也的确就象征着老师,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曾义桢轻声说道,“但完成继承之后,我才发现,这长长的锁链,一环扣着一环,每一环上面都写着一个名字。”

曾正贤从来没有告诉自己,氏族枷锁的环内,还刻着名字。文言翻开内环,从头数到尾,隔几个环就能看到一个名字,她直接找到最后一个环,这个环的中间多了一杠,但依旧刻有名字——曾义桢。曾义桢的前面一个就是曾正贤,再前面几个没有名字,然后就出现了曾毅远。

“他们都姓曾,他们都是勇于尝试的人,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传承失败,没有留下名字,但却留下了一个环,像是古时候绳结记事一样,留给我们很多想象的空间。”曾义桢这样说道,每一句都在触动文言的心,“有勇气,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件坏事,太勇了可能会导致犯下错误,但我看到的传说都是勇气谱成的传说,我听到的赞歌都是勇气写就的赞歌,如果没有勇气,也就没有英雄,也就没有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了。”

文言沉默了,她咬着牙,说不出话,自己在内心里挣扎。

“人固有一死,所以要活出意义死得其所,氏族的枷锁一代代传承,锁链的很多环上面都没有名字,于是他们就白白牺牲了吗?没有,他们最终还是成为了这锁链的一部分,成为了一个单位长度,贡献了自己的力量,所以他们的存在价值并不会因为不留名而归于虚无。

“所以,生者会带着死者的执念,坚持着继续前进,道路很漫长,也很困难。老师,你并没有失去所有,你还有我们,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都很珍惜你,所以为了我们,也为了你自己,试着走出来,试着去笑吧。”

许久,坐在石头上的文言缓缓滑了下来,来到了曾义桢的身边,手已经松开了锁链。

“乌梅,还剩最后两颗,吃吗?”文言这样说道,从不知道那里拿出了两颗黑色的圆润的乌梅,拿出一颗递给了曾义桢,“自己种的。”

“谢谢。”曾义桢接过乌梅,放入嘴中,感受酸甜汁水迸发滋润口腔的细腻感,“很好吃呢。”

“是吗……”

两人吃完了乌梅,文言又要回了那两颗核,也不知道失去了营养的种子,她又准备什么时候播种下去。但此时她固守的执拗的心已经被曾义桢的一番话打开了突破口,现在已经流露出了最真实的情感,最迫切的担忧。

“你刚刚说,要尝试着去笑,可我感觉自己已经笑不出来。我要抱着什么希望走下去呢?我知道大家都会陪着我,但我真的很累很累的时候,我可以借谁的肩膀?我又可以看着谁,内心的焦躁可以得到纾解呢?”文言最终还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这是最终的问题,正如曾义桢所预料的那样,“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寄托了。”

于是曾义桢轻轻地深吸一口气,看着文言,这样回答道:“曾老师曾经跟我说,他一直没有孩子,但这个遗憾却被我解决了,因为我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孩子一样。当时我以为他的意思是师生关系就像父母与孩子一样,但是现在,我又觉得,这是一个特例。”

曾义桢停顿了一下,文言屏住了呼吸。

“老师,我是一个孤儿,一个自小被当做工具盅选培养出来的孤儿,我不敢把自己放在一个新的家庭里,因为那样只会伤害到别人,我做不到,我无法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拥有家庭享受家庭。所以,虽然我很羡慕梦芸,但我也不敢奢望,不过,如果说是双方都缺少合适的对象……”曾义桢知道自己的提议其实很不合理,就算直接被拒绝就毫不奇怪,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曾义桢甚至都认为自己在耍流氓,但他还是要去尝试一下,“可能我这样说很不要脸,但是,文言老师,我可以做你的学生吗?”

文言愣住了,她看着曾义桢,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然后就浮现出了流质一般的光芒,那是水一般的琉璃在打转,就快要涌出来了。曾义桢的心落入谷底,他呆呆地等待着文言的回答,像是等待着审判的囚徒。

“不行,你痴心妄想。”文言的声音在颤抖,“你的确很不要脸啊,义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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