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昭若正斜倚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绣着手中的花样,却忽然觉得一瞬间腹痛不止,忙“嘶”了一声,面色惨白道:“妹妹,我怕是不好……快,快些找连翘来……”
林晚霁见状,慌忙跑上前去:“姐姐产程还有些时日,怎么今日就提前发动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宫门早已落锁,除了每日当值的太医,御医署便再无医正了……”
林昭若忍着通身的痛意,咬了咬牙:“无事……左右凤眠阁有稳婆,只要能平安生产便好……快,快叫连翘来……”
“好,我这就去,姐姐一定撑住……”林晚霁心下焦急,飞奔去了耳房,连翘听闻林昭若发动,赶忙唤来几个稳婆一道往凤眠阁的正院赶去。
几个婆子将林昭若抬到准备生产的床榻上,又赶忙唤来丫鬟烧着热水,一时间凤眠阁灯火通明,众人匆忙奔走,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慌了心神。
林昭若身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额间已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趁着尚未发作的间隙,她死死抓过林晚霁的手臂,吩咐道:“妇人生产最是血腥,你……你去外头等着便好,福安……福安想必已经睡下了,今夜你千万要照看好福安……”
林晚霁见她因为又一阵疼痛而气若游丝,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姐姐!如今你生产才是头等要紧的大事,我若是离了你去,如何能够放心!”
正在殿中忙碌的稳婆见状叹了口气,连忙劝道:“娘娘,您如今还未到生产的时辰,还得痛上一阵,可千万要省些力气生产才是!这般紧要关头,万万不可忧思伤神啊!”
“连翘,连翘!”林昭若大声喊着,在外头指挥宫女烧热水备下用具的连翘闻言,赶忙掀了帘子,俯身进了内室,“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奴婢都去做……”
“快将福安抱到抱月阁去,快……”
林昭若此时被阵痛折磨得筋疲力尽,浑身都被汗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连翘见状,连忙郑重地点了点头,往殿外奔去。
林晚霁拧干沾着热水的帕子,细细地将林昭若额间的汗一一擦去,神情担忧地蹲下身来,握住她的手:“姐姐放心,万事有我陪着你,现下需得修养心神,省些力气生产才是。”
身下又是一阵剧痛,林昭若吃痛地紧紧握住了林晚霁的手背,又听几个稳婆叹道:“娘娘这胎未足月,不知怎的竟是今夜就要发动,老奴瞧着胎位有些不正,娘娘生产可是要吃些苦头了……”
林昭若闻言死死咬住下唇,不知从何处生出几分气力:“还请嬷嬷们尽心为本宫接生,只要平安诞下皇孙,事成之后,本宫定有重金相酬……”
林昭若只觉下身痛上许久,却丝毫还未有生产的迹象,不免泄了力气,躺倒在床榻之上。正当殿中的稳婆奔走忙碌时,忽得听到院中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隐约还听见有人争执。
林晚霁与林昭若对视一眼,朝她点头道:“姐姐别担心,我这就去外头看看。”
林晚霁俯身掀开门帘,却见到门外的院中站着许多衣饰统一的宫人,为首的女子一袭朱红的宫装很是惹眼,只见她如今头戴金钗,面容得意,正领着一队宫女浩浩荡荡地往凤眠阁中赶来。
林晚霁上前几步,挡在前头,不卑不亢站在石阶上,行礼道:“承徽娘娘,不知你夜半来访,还带着这么多人扰我姐姐安宁,究竟是何意?”
王承徽眉梢的得意快要斜飞入鬓,她斜睨了一眼林晚霁,幽幽开口:“我当是谁,原来不过是个死皮赖脸赖在东宫的破落户儿,还真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了?在我身边的这位可是皇后娘娘宫中的掌事姑姑,特奉娘娘之名前来东宫彻查的,还不快些让开?”
林晚霁攥紧了衣袖,前脚林昭若喝了王承徽的汤羹便腹痛不已,后脚她便得了消息带人赶来,谁敢说这事同她没有关系?
林晚霁朝那掌事姑姑福了一礼,继而冷笑着反问道:“敢问王承徽,究竟是何事,竟要如此大动干戈,还惊扰了皇后娘娘?”
王承徽有些讥讽地看着她,扶了扶鬓边的金钗,“昨儿个皇后娘娘千秋宴,侧妃姐姐送了盆南海的红珊瑚,摆在娘娘宫中;未想娘娘今日夜间便头疾发作,这一查不知道,竟是有人在这红珊瑚中动了手脚。凤眠阁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这般暗害娘娘……”
林晚霁闻言并不惧,而是不疾不徐朗声道:“且不说此事是否得以验证,便是红珊瑚真有些什么,谁敢断定便是我姐姐动了手脚?真是天地可鉴,我姐姐最是忠孝之人,如何会对皇后娘娘起了不轨之心?承徽也未免太心急给我们凤眠阁定罪了吧!”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么跟本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