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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清静峰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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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峰往事1 这个‘秋’,绝对是脱敏治疗吧

沈九一脸正色地与老峰主辩论,眼神极为专注,面部线条冷硬,毅然决然地坚持道:“秋乃肃杀、刑罚,‘自古逢秋悲寂寥’,以此为名,哀愁、落寞如影随形,实不适宜。”

老峰主捋了捋胡须,神色平和,眼含满意地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弟子,缓缓说道:

“春华秋实,世间万物皆在秋季收获成果,此乃祥瑞之兆,如何不好?你且看那山下,稻谷金黄,瓜果飘香,这是对人们辛勤劳作的馈赠。‘霜叶红于二月花’,‘秋收冬藏’,这秋字,代表着收获、成熟和圆满。”

老峰主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抬手,指向窗外,示意沈九莫要光局限于当前,有空多出去看看,去领略山下的万千风光。

沈九眉梢微挑,毫不示弱地反驳:“即便有那片刻的绚烂,却也难掩整体之哀愁。‘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秋风凄厉寒凉,如刀似剑,带走生机,万物凋零。所谓‘多事之秋’,‘秋后问斩’,生命消逝,‘秋’字,始终与孤独、寂寞相伴,如何美好?”

老峰主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丝安抚之色:

“秋虽有落叶凋零之象,但这是为了更好的休养生息。‘自古逢秋悲寂寥’,可他还有下一句‘我言秋日胜春朝’,秋不如春那般繁华喧闹,却有着一种内敛宁静的美,这秋字,蕴含着生命的轮回和不息。”

老峰主语重心长地看着沈九,恨不得亲自带着他四处游历,让他敞开心扉,看到属于外界的明媚阳光。

沈九眼皮下压,似是想到什么并不美好的回忆,语气有些生硬。仿佛秋天寒雨般,带着难以掩盖的冷意和几乎难以察觉的怨恨:

“秋的寒冷与萧索是无法忽视的。当秋风乍起,人们不得不靠厚重衣物抵御寒冷,那种刺骨的风寒非一般人能抵抗;明月高悬,凄寒孤冷,那是能过活的季节?‘秋风秋雨愁煞人’,秋雨连绵的时候,潮湿和阴冷无孔不入,更是令人厌恶。”

老峰主看着有些低沉的沈清秋,心中了然,他知道沈九困于过往,难以挣脱。但,秋家的那些杂碎,何德何能,让一个拥有如此天资的人,为之画地为牢,拒绝一切 “秋” 呢?

老峰主微微叹息,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心病难医,他除了物质上给予一些帮助,言语上尽可能开导,其他的,只能靠沈九自己悟了。

沈九沉默了片刻,看着老峰主不再开口的样子,知道自己在这场争论中很难说服老峰主。但他最后还是要辩论一二: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这样的秋夜,让人如何不心生哀愁?‘一叶知秋’,秋天的一片落叶就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时光的匆匆。‘秋’字,绝非美好。”

老峰主看着沈九,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与疼惜之色,尽量劝解道:

“‘秋高气爽’,秋日的宁静可以让人远离喧嚣,享受独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树叶飘落,是为了滋养大地,为来年新生而努力。秋代表着生命的起伏和变化,并非只有哀愁与寂寞,它亦有丰收的喜悦、生命的轮回和对孤寂的思考。”

老峰主在敲打沈九。

沈九也知道,老峰主是想让自己走出过往所设下的困境。

可执念哪是如此容易就被打破的东西?老峰主的愿望,注定是难以实现了。

沈九最终还是敌不过老峰主的‘期待’,却又没办法将心中所想所怨所恨说与老峰主听。干脆行礼后退出房门,转身向后山离开。

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落寞,仿佛与这寂静萧瑟的景色融为一体。

老峰主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无奈叹息,却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沈九算什么名字,他以后,就叫‘沈清秋’。

未来的日子长着呢,世界从来不只是黑白两色,‘秋’是一个多么好的字,怎么能因噎废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

清静峰往事2 心情不好,就要打架

下山的路云雾缭绕,重峦叠嶂。寒凉的山风吹拂起沈清秋额头的碎发,带起一丝清明。

他知晓老峰主的意思,却对老峰主的做法不能苟同。

哪有让过敏之人反复沾染过敏源,继而靠自己撑过来,最终达成‘不再过敏’这一结果的?

虽然他心是好的,但这种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水中捞月,纯属无稽之谈。

沈清秋一般情况下不愿意反驳老峰主。但这次的事情太过了,所以他才跟老峰主争辩许久。奈何——谁让老峰主是他师尊呢,做弟子的,还能改变师尊不成?

当真是越想越气,越回味越反感,该死的秋家,当时怎么就没有将他们掘地三尺呢?!

所谓‘越不想遇见什么,就越会遇见什么’,满心烦躁的沈清秋,就那么巧的,在下山的路上,遇见了刚上山的柳清歌。

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沈清秋见了柳清歌,那股子平日里就看不惯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张口就讥讽道:“柳师弟通几门乐器,可知六音?竟以‘歌’为名,名不副实。”

柳清歌一袭白色弟子服,身上却佩戴诸多华贵配饰,愣生生将普通到人手两件的衣物搞成了‘高定款’。

他剑眉微挑,看着明显脸色有异的沈清秋,毫不留情的回击道:“秋乃上承酷暑之炎热,下引寒冬之凛冽,孤寂悲凉,正适合你这凉薄之人。”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沈清秋本就心情不佳,遇见这冤家对头,自是要讥讽一番。而柳清歌虽素来不喜与人多言,但每每听沈清秋说话,总是能被气得半死。二人极为 “合拍” 地,直接交起手来。

沈清秋猛地抽出长剑,剑如闪电般出鞘,朝柳清歌刺去。剑身上附着寒光,其上有隐约的光芒波动,蕴藏着独属于化学药剂的力量。剑势凌厉无比,带着破风之声,仿佛要将空气都割裂开来。

柳清歌的视线不由自主被寒光所牵引,脑子里还没思考出到底是哪路心法,身体本能已带动躯体反应,侧身敏捷地避开这一击。在避开的同时,柳清歌手中长剑一抖,顺势反击一剑。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逼沈清秋的咽喉。

对战,自然是要一击击溃对方。若是说柳清歌之前都是与人有来有往的对打,在他认识沈清秋之后,却只想着如何一招制敌。无他,柳清歌有心点到为止,沈清秋却总是杀招辈出,有时柳清歌的剑虚虚点沈清秋的肩膀,沈清秋却一个匕首捅向他的心口。

面对这样一个处处杀机的对手,什么你来我往的比试都是虚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对方坑了,你下手有分寸,而对方的分寸就是——保证你不会在擂台上死掉。

如此——柳清歌现在打人,堪称一击必杀。

当然,后果就是——除了沈清秋,更加没人愿意和柳清歌对练了。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交错,打得难解难分。双方剑势都极为凌厉,下的也都是杀手,处处瞄准对方弱点,势必要将对方折于自己手下。每一次剑与剑的碰撞,都发出清脆的声响,若非他们都已取得自己的宝剑,双方已经可以考虑赤身肉搏了。

沈清秋在打斗之中,思绪却不由自主地纷飞起来。那 “秋” 字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紧接着,“秋家” 的种种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曾经的痛苦、屈辱和仇恨,瞬间涌上心头。

心魔悄然作祟,沈清秋突然感受到从胸口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招式也愈发狠厉,剑势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每一剑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柳清歌一时不察,措手不及间被沈清秋猛然击中胸口。强劲的力道让他身形微微一震,心中满是惊愕,怔愣了几瞬。紧接着,他反应过来,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既然沈清秋如此狠辣,他也不再克制自己,加大灵力调动,全身气势如汹涌波涛般涌起。手中长剑一抖,全力应对沈清秋的疯狂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交错,剑光所到之处,尽皆化为锋利的刀刃,割向周围的草木岩石。他们对战多次,向来势均力敌。这场比试从一开始便注定无法和平收场,双方皆使出浑身解数,毫不留情。最终,两人皆伤,气息紊乱。

柳清歌看着对自己下死手后反被自己击倒,继而嘴角溢血、力竭晕倒的沈清秋,心中难免有些异样情绪——这家伙莫名其妙地讽刺自己不配以 “歌” 为名,难不成是在清静峰受了什么气?

可那与他柳清歌又有何干?沈清秋既然主动跑来嘲讽自己,就要承受跟自己对打的风险!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勉强支撑起身子,准备回去疗伤。

恰在此时,柳清歌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首席吗?"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音量的逐渐增大,众人脚踏枯枝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柳清歌眉头一皱,转过头去,只见清静峰的钱星耀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钱星耀身着华丽锦袍,却一脸阴鸷。他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阴阳怪气地吹了个口哨,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玩弄和不屑。对周围跟着的一群狗腿子夸张道:“你们见过如此狼狈的首席吗?”

哄笑之声如雷鸣般在山间回荡,众人纷纷附和:“没有!”“不曾见过!”“这等人物如何当首席?”“就是,早该退位让贤了!” 那声音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仿佛要将人淹没在这汹涌的恶意之中。

柳清歌剑眉紧蹙,心中怒火如熊熊烈焰般燃起。他虽向来对沈清秋无甚好感,但更瞧不上这等趁人之危的行径。他有些嫌弃的看着钱星耀,厉声喝道:“如何能欺负昏迷之人?”

钱星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看着遍体鳞伤、连站都不稳的柳清歌,心中原本想让人出手教训一番,可一想到他背后的势力,心中有些忌惮。他随意地挥了挥手,打发道:“柳家的,清静峰内部的事情,与你何干?快走!”

柳清歌心中一沉,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当下的情景清晰明了,这群人绝对来者不善,若是他离开,以后还能不能听到‘沈清秋’这号人物都未知。

柳清歌不是什么烂好人,沈清秋也并未与他关系密切。按理说,刚经历一场恶战、筋疲力尽的他应该 “识趣” 地离开,装作一无所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仿佛这世间之事都与他毫无关系。

但该死的良知和底线,却如枷锁般牢牢地束缚着他,让他不能一走了之。

世家能培养行为举止,却不能纠正人性。更何况,什么都不缺的世家子弟,玩弄人的手段、对人命的漠视,只会比常人更恶劣。

若是柳清歌现在离开,沈清秋会经历什么不好说,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最好的结果,是对方羞辱一番后离开;好一些的,是沈清秋会丢掉首席弟子之位;再差一些,是干脆的‘查无此人’。而最差的,是就此沦为几人的奴仆与玩具,困于永不见光的地方,只能以自杀逃离。

柳清歌将沈清秋稳稳地护在身后,手中的乘鸾剑笔直地指向钱星耀的喉咙。打人先打马,擒贼先擒王,柳清歌的战斗意识是通过无数次的实战中磨练出来的。即使面对这一对多的凶险局面,身后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累赘,他也绝不会露出丝毫怯意或退缩。

清静峰往事3 说什么交易,不就是当狗?

沈清秋从床铺醒来时,只觉身下的床铺柔软无比,那细腻的锦缎仿佛云朵般轻柔,微微陷下去的触感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身上的被子轻柔舒适,如丝般顺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用想,肯定不是自己的窝——所以,他是被人救了?

楚清风看着床上苏醒的某人,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朗读着:“沈九,于秋霜城乞讨为生。后入秋府三年,趁大火逃出;又跟随无厌子浪迹天涯,被岳清源推荐进苍穹山,同年因过目不忘被老峰主收入外门。”

沈清秋瞳孔一缩,顺着声音看向右侧。只见与自己相隔不远的客厅中,端坐着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袍的男子。他袍角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金镶玉的玉佩随着他的举动而微微摇晃,尽显儒雅高贵之气。

“楚……清风?”沈清秋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大病初愈之人,又似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一般。

楚清风面容英俊,眼神却带着一丝戏谑,嘴角上扬,轻笑道:“呦,我们的首席竟然记得在下?” 话语轻快,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沈清秋面无表情,仿若一截冷硬的木头,没有理会楚清风。神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眼神黝黑暗沉,令人难以窥探其内心想法。

楚清风看了沈清秋一眼,继续拿起手中的纸张用无机质的声音、毫无起伏的感叹道:“秋霜城还真是人杰地灵,两个乞丐,一个成了预备掌门,一个成为第二峰首席。你们当真是乞丐出身,而非探子吗?”

沈清秋眼神冷漠,面色紧绷。视线有些冰冷,但依旧毫无动作。他实不知楚清风究竟有何目的,当下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且不论其他,单说楚清风将他安置在床上而非地牢,便已显露出几分 “诚意”。然而,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楚清风看着这个压根没反应的家伙,随便将纸张丢到桌子上。那张纸如一片轻盈的落叶般飘落,无声无息。楚清风手上把玩一把白玉折扇,扇面上绘着山水画卷,精美绝伦。他用一种看待奇葩的眼神打量着沈清秋,饶有趣味地开口:

“你可知钱星耀正准备做什么?据说孙田得了指令,解了裤腰带,准备泚你来着。” 看着神色始终未变的沈清秋,楚清风决定放点猛料,于是他有些恶意地做出回想之态,调侃道:“哦对了,另一个还说什么… 极品水灵根…… 炉鼎?”

沈清秋支撑着坐起来,神情比外面呼啸的寒风还要寒冷。他的动作略显艰难,与柳清歌的那场对战让他一时半会儿还需好好修养:“楚清风,有事就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但,谁都知道,这场较量,是他输了。

当一个人仔仔细细地调查你的过往,毫不留情地揭穿你的难堪,挖空心思地探查你的秘密时。他不一定是多么好奇,更可能是想借此展示自己的权势,进而威胁于你。

楚清风将扇折一合,之前刻意做出来的平淡与轻佻收敛一空。他用世家惯常的温润声调和口吻夸奖道:“首席真是爽快人。”说着,他撇了撇眼睛,又叹了一句:“师尊也是糊涂,竟不赐予你几件防身宝物,好在师兄心肠好,诺。”

楚清风手一挥,一排侍女走来。那些侍女高矮胖瘦一致,穿着淡蓝色长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手中捧着的案板上罗列着一堆丹药和灵物,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沈清秋冷哼一声,调整姿态,心中更为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清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样式颇有些无赖:“师弟啊,你可是将双灵根洗成了水系天灵根,又长得如此俊美,能平稳长到现在,也是不易啊。”

沈清秋将床角掰断,飞掷过去。那断角如同一支利箭,带着呼啸之声,擦着楚清风的耳边呼啸而过:“别逼我动手。”

楚清风伸手摸了下脸上的血痕,又看着沈清秋压根不想交流的样子,干脆开诚布公的打开天窗:“我就想知道,柳家那个武痴,为何会护你?”

沈清秋:“?”他料想到自己的身份隐患,料想过首席之位,也想过体质和脸带来的麻烦。但——柳清歌?这家伙与自己有何关系,竟能让楚清风为他得罪钱星耀,将自己带回来?尤其是,沈清秋扫了眼旁边的天材地宝,这些东西,绝不是一个‘楚清风’能给出来的。

楚清风看着明显陷入阴谋论的家伙,虽有心想让他多想些,但最后还是碍于良知,将真相告知于沈清秋。他可没有将别人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的爱好,那些什么一枚玉佩定终身、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故事他见得多了,还是独善其身为好:

“你以为是我救了你?我平白无故得罪钱星耀做什么?是柳家那个,为了昏迷不醒的你,差点把那些家伙打残,最后还是让我这个老好人给他们调和,最后将你带回来的。”

沈清秋从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眼中闪过惊讶与疑惑,不禁重复道:“柳清歌?”

楚清风点点头,毫不贪功:“对啊。不然你以为呢。”他在沈清秋身上扫了一圈,露出‘文人雅客’的笑容:“就你这样,扔到山弯弯里,那个不想扒了你的衣服,取走你这一身功力?”

接着,他还轻佻的笑了一下,用扇骨遥遥点了一下,作个风流浪子的邀请动作:“当然,就凭你这脸和身段,怎么都是不亏的。”

“卡吧”一声,沈清秋已飞身过来,手中匕首抵着楚清风的脖子。他的动作如闪电般迅速,一点也看不出来刚生死争斗过:“想死,可以试试。”声音阴冷低沉,杀意十足。

楚清风毫不在意地用手指将匕首推开,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痕:“做个交易?”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如暖玉,去掉了一开始的无机质后,语气极为温柔平和,仿佛有着无限的包容心,恰似客服。

沈清秋匕首压紧,瞬间在楚清风的手指上割出道深深的血痕,声音中充满了决绝和果断,如寒剑出鞘:“说。”

楚清风却仿若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双指并起,微微弯曲,将沈清秋的匕首弹开。接着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示意沈清秋坐下交流:“柳家那个,若是当不成峰主,就会回柳家。楚家可不希望与那个疯子对上,明白?”

沈清秋伸手将凳子捞过来,坐到桌子的另一侧,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与我何干。”

楚清风嘴角含笑,眼底却满是郑重。他再次重申道:“你与柳清歌可以对练,不能杀人,明白吗?”他的声音依旧温柔随和,如同春风拂面,但其中隐含的警告和强硬,却如隐藏在草丛中的利刃,丝毫不会被人忽视。

沈清秋冷笑:“呵呵。”他不愿意的事情,还能有人逼着他干不成?虽然说不杀柳清歌对他而言极为容易,但被人逼迫,总归是件令人不爽的事情。

对于沈清秋的不合作,楚清风心中早有预料。他特意让众多侍女前来展示资源,便是为了让沈清秋明白其中利害:“本来家族派我过来,就是盯着那个疯子。但那个家伙与你对上了,我倒落得清闲。不过,若你能坐稳清静峰之主的位置,楚家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沈清秋毫不留情的拒绝:“不需要。”不就是世家想让自己当他的狗,接着蚕食苍穹山吗,当他看不懂世家的算计?他当上首席是靠自己的能力,何时借过别人的势?现在想来摘桃子,未免想太美了点。

楚清风微微一笑,声音平淡,不复之前的温和诱导。当他收起脸色暖意的时候,周遭空间瞬间变得危机四伏。令人紧绷的气息笼罩在不大的桌子上,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钢丝悬在头顶,随时准备收割性命:“你既得知此中辛密,不合作,是想将命留下吗?”

沈清秋立刻摆出打架的姿势,匕首上绿色闪耀,已抹了毒。他的眼神凌厉,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虽然他知道,一个楚清风不可能将他留下,但对方必有后手,不得不防。

楚清风看着有些‘稚嫩’的沈清秋,松松的笑了笑,茶杯在桌面上轻轻磕了一下。他再次劝解道:“合则两利,分则两伤。楚家不会要求你什么,只要拦着那个疯子别回柳家就行。”

接着,他略微笑了笑,眼角从旁边的侍女以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楚家打手身上转了一圈,拿起茶壶要为沈清秋倒茶:“作为诚意,那些觊觎你的家伙,楚家会替你解决。”

沈清秋看着楚清风直接将他的杯子拿走,以及被重新添上新茶、推回来的茶盏,硬邦邦地开口道:“需要我做什么。”太难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楚清风满意的点点头,对沈清秋的识趣很满意。手中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浮沫,神情极为悠闲,姿态很是放松:“看好那个疯子,直到正式成为峰主之后。”

沈清秋看着成竹在胸的楚清风,心中明白自己反抗也无用,只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茶。”语气平淡,兼几丝的无奈。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选择‘盟友’,还不如寻一个看起来温和对等的,起码他给的利益是实打实的,尊重面子之类的也给足了。现在不答应,是打算跟对方打上几场,认清楚双方的差距之后,给对方当狗吗?

虽然,现在又怎么不算狗呢。只是双方,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伪装成体面人罢了。

合作达成,楚清风将各色天材地宝纳入储物袋中,抛给沈清秋。沈清秋起身离开,在走出门口之时,突然问道:“若无我,你会如何?”

楚清风无奈的耸耸肩,直白道:“那只能装作好斗逞勇之徒,没事和那个武痴对打,然后争取师尊的目光,自己当首席和峰主了~”说到这里,楚清风露出庆幸的神情,再次隆重道谢:“幸亏有你,我只需要打酱油就行了。”

沈清秋:“……”

嗯。无话可说。现在他可以确信,楚清风要么是心思太深,要么是——真的送资源的?

世家里出来的弟子,能做出平白给人送资源的事情来?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不要白不要。柳清歌的命,就留着呗。

清静峰1.来自老峰主的愤怒

灵犀洞的事情结束后,老峰主便满心忧虑地前来探望自己这个最不让人省心的弟子。年少轻狂时还有个清朗少年样,如今看去,却只觉他周身暮色沉沉,仿佛周身弥漫着一股将所有人都无情推开的孤寂之气。

最重要的是,柳家那个伤了心肺,昏迷不醒。自家这个,明明只是力竭昏迷、受些皮外伤,却为何这么久了,却始终也醒不过来?

“哎。”老峰主眉头紧锁,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手轻轻搭在沈清秋的手腕处,按压脉搏,仔细地感受着每一次跳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老峰主的眼神有些飘忽,过往难以控制的闪现在他眼前。目光落在旁边忙忙碌碌的明帆身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良久,终是忍不住开口嘱咐:“明帆啊,你平日里……”话到嘴边,却又迟疑起来,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他身为长辈都无法改变的这个家伙,难道还能指望更小两辈的孙侄来改变?而且,此子多年习性难改,总不能指望送一个靠谱孙侄就能扭转性子吧?

“师祖。”明帆恭敬行礼,神色平稳,略带安慰:“有弟子在,弟子会照看好师尊的。”

“小明帆啊。”旁边端茶的楚清风洒脱不羁的笑了笑,将茶水奉给老峰主后,手中折扇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带着几分调侃:“月末的考核,可安排妥当了?”

“回师伯,弟子已安排妥当。”明帆恭恭敬敬地回应,腰杆挺得笔直。即使师尊现在昏迷,他却不能坠了师尊的脸面,行止恭敬、进退有度。

楚清风看着把自己忙的团团转还能妥善处理好一切的明帆,忍不住打趣道:“常言道‘长兄如父’,你这个‘大师兄’,可比你师傅尽职多了。”

“师伯,您就别打趣弟子了。”明帆连忙摆手,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的红晕:“月末之事还好说,可下个月中旬的考核,还需您多多费心了。”

“嗨。”楚清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脸上露出几分懒散来:

“真不知道是他当峰主还是我当峰主,这才上任多久,就惹出事端。生生错过此次弟子考核不说,还得师尊为他挑选弟子。好在师尊眼光依旧独到,这明帆,确实不错。”

明帆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悄咪咪的看了沈清秋一眼:‘不知自己师尊,可会喜欢他?若是师尊不喜,却又碍于老峰主不得不接受,当如何行事才能周全?’

楚清风看着明帆期待中隐含纠结的神情,调笑一句:“放心吧,他敢不要你,我替你揍他。”

“好了,”老峰主有些无奈地拍了下楚清风的肩膀,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人,目光中透着慈爱与疼惜:“你小师弟的性子,还得你多费些心思照看着。”

楚清风有些无所谓的耸耸肩,眼皮下压住有些暗沉的瞳色,摆手道:“师尊啊,这次小师弟是真的过了。若非...”

老峰主瞥了眼楚清风,缓缓收回目光,视线转向沈清秋,目光中透着凝重与忧虑。原本想嘱咐些什么,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深知说了也是徒劳:“这么多年了,又能怎么办呢。”

楚清风眼神沉了一瞬,接着有些郑重的看向明帆,语气严肃:“明帆,你师尊的惹事能力堪称一绝。这性子也是恶劣至极,平日里,你可千万要多留意些。”

明帆看着郑重的两人,立刻跪下身来,坚定起誓:“师祖、师伯。弟子晓得利害,必会看顾好师尊,不让他孤独一人。”

早在明帆被楚清风带到老峰主面前的时候,楚清风就用一种极其淡漠的声音嘱咐过:“你可知,你即将拜入谁的名下?”

还不等明帆回话,楚清风用能剥析人灵魂的视线紧盯着他的眼睛,深邃如海的漆黑瞳孔里,是寻不见万物的幽深: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好沈清秋,哪怕是死,也得死在他面前。作为交换,你姐姐的仇,清静峰包了。”

如同天之骄子一般被送入清静峰的明帆,在那一刻灵魂都在颤抖。

没有谁能平静的接受对方将自己看得透彻,亦无人能在被人看破内心时不感恐惧。他姐姐的事情,连明家人都不知道,楚清风如何得知?

那一瞬,明帆知晓了权势的力量。也突然明白,何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即便是他以为明家很强,却总有比他更强,更树大根深的存在。他要,在清静峰扎根,最好,可以成为下一任清静峰之主,掌握这里的力量与能量。

————

老峰主得知沈清秋清醒,连楚清风都没带,独自一人径直来到沈清秋床前,声音慈爱而温和:“醒了?”

沈清秋被明帆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虚虚拱手:“醒了。”他的声音嘶哑而疲惫,仿佛历经了无数的沧桑磨难。被伤到的咽喉上还绑着白布,随着说话而微微波动。

老峰主看着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的沈清秋,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本想老生常谈地劝解一番,可这么多年都改不掉的毛病,又怎可能因这三言两语就有所改变?

他也想训斥一番,可小徒弟毕竟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现在连话都说得不太清晰,又如何忍心过多责怪?

最后,只能跟他聊起弟子之事:“此次月末考核,明帆办得甚是不错。”

沈清秋挺直背靠在被子上,明帆急忙给他调整枕头的位置,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嗯。”

老峰主看着两人忙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干巴巴的赞叹:“有些弟子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沈清秋不以为意:“嗯。”

脸上没有丝毫激动的神情,宛如一张冰冷的面具,毫无波澜。毕竟,能通过苍穹山严苛考核进来的,哪个不是天赋异禀之辈?

老峰主着实无语,也不想再继续跟他聊这些,索性打算直接问起之前的事情:“解释一下柳清歌的事?”

沈清秋抬眼,直愣愣的看向老峰主,眼中无波无澜,更添之一丝的无畏:“我杀的。”

回答简洁而决绝,不带一丝犹豫。即使因受伤而气弱声短,但里面的刻薄和狠绝是完全不带改变的。

老峰主一时被惊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人没死。”

沈清秋满脸不在乎:“噢。”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那不是没死吗?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那丝嘲讽之意几乎要溢于言表。

“...”

老峰主真的被气到了!胸膛忍不住起伏,有些恨铁不成钢般的喝道:

“沈清秋!你这冥顽不灵的性子何时才能改改!”他双眼充满了怒气,连胡须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家伙的性子现在怎么比之前还难搞?麻袋到底谁是师傅谁是弟子啊!

别看他‘坐的端正’,态度看起来也‘恭恭敬敬’,但是这脸上的表情、这敷衍的回答、这满身的‘无所谓’,当真很想让人揍他一顿好吧!

沈清秋依旧不为所动,眼神平淡冷漠,一副‘没什么好回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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