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的眼中有人看不清的明暗,缓缓道:“别担心。如今有你在身边,不管将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会逢凶化吉。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相信你。”方迟的上半身往前移动两个身位,“我等你回来。”
“一切放心。”陆祁深情地再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样子会让人放心不少,然后再转身对着风陵叮嘱了几句。
方迟关心地说:“何不让风陵陪着你去?有他在,你也有个照应。就让他陪你去吧。这样我会更放心。”
“殿下,我觉得方姑娘说的有理。”
陆祁的脸上粲然一笑,答应了,和在往外走了几步后,却又猛然回头去到床边,接着对着方迟的额头便吻了下去,“等我的好消息。”
“嗯,好。”
不再挽留,只是担心的方迟目送着陆祁两人离开。眨眼间,偌大的寝殿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但愿不会有事。方迟心想,毕竟他们才刚刚相认和重逢,这一次他们不想再分开了,哪怕命运本就喜怒无常,一边擅于开玩笑,一边又心疼地给相爱的人机会。
从前的自己只会想着凡事都要靠自己一个人扛,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有一个那样喜欢自己的人在身边,从今往后,她都有了依靠。
方迟这样沉浸地想着,一点都没注意到有人的到来。
是悄悄回来的澄月,她看上去一边欣喜一半忧愁。她说:“方姑娘,你的身形尺寸,奴婢已经送往了内务司,相信过不了几日便会有人送来供你选择的上等布匹。奴婢还特意交代了,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方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隐约一眼就看出了人怀有心事:“多谢。”
“是奴婢要谢谢方姑娘的成全。”澄月真诚地行礼,“要不是你的到来,奴婢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多亏了殿下的不杀之恩。”说着,澄月还有意无意地去摸腹部。
方迟瞧见这一小动作,心知她是在感激腹中的胎儿救了他们一命,但实际上呢,方迟知道陆祁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在里面,说:“你能够活下来完全是靠自己,而不仅仅是因为孩子。你对我们也有所帮助。所以此一事,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说不上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你已经想好了吗?今晚就离开?”忽然想到陆祁的计划,方迟随口一问。
谁知澄月一秒间地愁云满额,摇头道:“不在今日。奴婢和他暂时还走不了,因为他说,他要从贵妃那里拿回一件非常珍贵的和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明明奴婢并不想让他去以身犯险,但不去的话,即使出了这皇宫,奴婢和他又能去哪里呢?”
“这个时候,你只能相信他。”方迟没细问那是何物,只能猜测可能是他们的奴籍之类的重要物品,“他会成功的,为了你,也为了你们的孩子。”
“多谢方姑娘。奴婢的孩子才能活下来。”
“不必拘束。”方迟端坐起来,并不习惯人一直的感激行礼,干脆就让她舒服地站着了,问,“可以知道,你们是怎样在一起的吗?还有孩子的姓名想好了吗?”
“奴婢和他呀。”澄月放于身前的手又抚摸上了肚腹那一块,脸上洋溢着的是幸福的笑容,“就是简单的遇见。他帮了奴婢一次,让奴婢免于了一次弄丢宫物的责罚,而后奴婢就做了一次红豆羹汤送给了他,算是感激他的恩情。当然,也就是从那次之后,我们惊奇地发现两人彼此的遭遇竟格外地相似,于是渐渐地,奴婢想和他说的话就多了。”
“是你先爱上了他,对吗?”方迟无法彻底地感受一次邂逅就能让两人最终走到一起这样的事情,但她却能明白,茫茫人海中,两个相似的人从彼此的身上寻找到的那一丁点儿温暖属实不易,而往往这个时候,人就会变得更加轻易地动心。
就像原本一棵孤零零生长的树遇到了一只偶然经过和驻足停留的鸟儿,便不会再孤单了。
这一点,对树如此,对鸟儿亦是如此。
澄月的眸子微合,脸颊涨红,不言地默认,随即又为自己解释:“这世间的女子很难不爱有威武气概的英雄吧。方姑娘,你呢?你喜欢殿下不是?”
“喜欢啊。我也喜欢十步杀一人的英雄。”方迟没否认,也不想否认,这持续了两世的爱恋,正顺了陆祁的那句话,反正这世人或早或晚都要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方迟想要了解陆祁更多一点,不管是之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你觉得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殿下是个极好的人。他温柔善良,心胸宽广,体恤下人,懂分寸和知进退,表面上不争不抢,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有种静水流深的神秘感......”
从澄月的高端形容中,方迟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过去有关陆祁的事,包括他对安宁的态度,幼时他们或许一同走过悲伤难过,是充满温馨的故事,但成年后的陆祁却将这个相处的分寸做的很好,从不损害一点有关女子的声誉,牵手也只是浅尝辄止,更不用说会有主动拥抱一事。
这一点倒是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陆祁完美重合。方迟记得有一次,陆祁在练功房外等她结束的时候,碰到了他的师妹,那天也真是够凑巧,是师妹的20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