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单方面认了“师傅”,郑元舟上山采药就会刻意绕路去找杜衡,送些野菜草药,尤其见他连那么厉害的蛇毒都能解,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虚心向杜衡请教解毒之法。
杜衡没法跟他解释,只得糊弄过去,郑元舟当他是不愿意教,挫败之余更想要好好表现,希望有朝一日能金石为开。这次也是想顺道去送些草药聊表心意,正好遇到了下山的杜若和田宁。
他虽年纪小也懂得男女大防,荒山野岭的他一个男子和姑娘遇上不大好,就悄悄走在她们后面,没想到被当成了不轨之徒,平白挨了一顿打,还扭伤了脚,这上哪说理去。
见他一瘸一拐的,脸上还受了伤,杜若和田宁相视一眼,都有些尴尬。郑元舟自认倒霉,背了竹篓艰难行走,不想再和她们说话了。
“那个……我们帮你吧。”杜若过意不去,想帮他背竹篓。郑元舟不搭理她,忍着痛楚赌气朝前走,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田宁怕他回去告状,硬是把他背上竹篓拿下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偷偷摸摸在咱们后头。”
郑元舟依旧不理,想把竹篓拿回来,田宁愣是不给,他也没法子。男子汉大丈夫,不和两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更不能在她们面前示弱丢脸,她要拿就让她拿吧。
下山的路本就不好走,郑元舟伤了脚更走不快,杜若和田宁走在他后头,看他那样就费劲,偏他又不让人扶不给人碰,这么走下去天都要黑了。田宁没了耐心,把竹篓和柴火交给杜若,上去蹲在郑元舟跟前:“我背你吧。”
郑元舟眉头一皱:“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快上来,就你这样瘸腿鸡似的,几时能到?”
“不行,这成何体统……”
田宁懒得听他咬文嚼字,直接把人背了起来,她打小干活力气不小,背郑元舟也不觉得多费劲,就是这小子老是乱动,让她心烦。
“别乱动,再动就把你丢在山里喂狼。”
郑元舟脸涨的通红,一时倒不敢乱动了。杜若背了竹篓扛了柴火,也是被田宁的举动吓了一跳,暗暗惊叹跟在后头。
如此下山快了不少,他们回去时杜衡和舒佑已经回来了,弄明白原委后杜衡给郑元舟看了脚。好在只是扭伤,没伤着筋骨,他自己敷了草药,这会已消了肿,只是仍不能走动,杜衡就推了板车出来,要把他送回家去。
田桂芝对郑元舟道歉,拿了些吃的给他路上吃,郑元舟的气也消了,一番推辞后留了些草药,坐上板车,看了田宁一眼,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臊。自己一个男子汉,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背了回来,说出去都丢人。
田宁倒没他这么多想法,上前道:“我打伤了你,又把你背回来,咱们两清了,你可不能回去告状。”
郑元舟无奈答应,他本也没想着要告状,何况问题根本不在告不告状上,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呢?
罢了,她都没多想,自己想这么多做什么。
见杜衡推着郑元舟走远,田桂芝拉着田宁道:“我的乖乖,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好背着个男人就回来了,路上可被人看见了?”
杜若忙道:“咱们走的小路,没人看见。”
田宁不当回事:“那有什么,他伤了脚走的慢,我不背他,咱们这会还在山里打转呢。”
田桂芝暗暗叹气,田宁打小被当个小子养,许秋莲大抵没和她说这些,背都背了,既然没人看见,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往后别再提就是。
杜衡把郑元舟送回去,回来正好吃晚饭,田桂芝烧了些水,天热出汗多,不洗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他们每天都会擦洗,不然躺床上都睡不着。
杜若和田宁先洗了,坐在院子里晾头发。用皂荚洗过的头发干净清爽,闻着都有股淡淡的清香。杜若给田宁梳头发编辫子,还拿她的流苏发带给她扎上。
田宁也就是肤色黑些,眉眼是周正的,这么一打扮下来也有了几分豆蔻少女的聘聘袅袅,看着不像个假小子了。
杜衡用积雪草和艾叶磨碎抹在田宁额头的伤口上,积雪草可以消炎,促进伤口愈合,虽不能完全去除疤痕,总能恢复快些。
“唉,好好的姑娘家……”看着那道疤田桂芝很是发愁,杜若看了田宁一会儿,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