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天黑得很快,振武将军府外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人影晃动,月光洒在几人身上,百里西瑶朝着百里东君几人轻声说道:“我自己去找小蓝,你们完事后尽快离开,不用等我。”
她看向叶鼎之,“云哥,你带着哥哥去找证据,找到了,就先交给萧若风。”
“放心,我心中有数。”
一阵风吹过,人影便消失不见。
不多时,振武将军府进入了几道鬼影。
百里西瑶与他们目标不同,先行离开了。
百里东君看着偌大的将军府花园,面带兴奋,“云哥,你说我们要去哪里找证据呀。”
叶鼎之想了想,“一般来说都会在书房吧。”
司空长风摸了摸下巴,“万一夏侯将军随身带着呢。”
“我们总不能去搜他的身吧。”
就算现在寻常人看不到他们,但搜身是一定会暴露的,毕竟能当上将军的又不是傻子,武功也肯定不俗。
叶鼎之沉思一会,“这样吧,我们一起去书房,长风你和尹落霞一个在远处,一个在近处望风,要是有人来,就引开他们的视线,制造混乱。”
尹落霞点点头,“好,我在近处,要是书房有什么机关之类的,我常年赌,眼力好还是帮的上忙的。”
司空长风也点了点头,“好,要是有人来,我就咕咕叫,提醒你们。”
“嘿嘿。” 百里东君搓了搓手,笑的灿烂,“夜探将军府,有点激动啊。”
叶鼎之一拍他的头,“别激动了,干正事。”
话音落,几人飞身向着主院的书房而去。
另一边,百里西瑶定位到小蓝的位置后,便快速朝着一个院子而去。
路上碰到了两个端着东西的将军府侍从,那碗中之物看起来黑乎乎的,带着点药的香气与苦涩。
一个侍从看了眼手中的药,“这公子是越来越残暴了,我下午看见有人把一只雪白的狼打的身上冒血送进了公子的院子。”
“哎呀,最近府中的野味都是从公子院里送进厨房的,有肉吃,你管那么多呢。”
百里西瑶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她双手死死攥住,牙咬的很紧,愣是忍住听着振武将军府最近发生的事。
近日来将军府后厨多的是动物尸体被送进去,大多都十分新鲜,还在滴血,其中不乏狐狸、兔子一类,前两天还有狗、猫之类的,只是这种不能吃,只能扔了。
最开始是鸡鸭鹅一类家禽,后来,夏侯孟定不满足于这种一手就能掐死的家养动物,开始寻找山里带有一定野味的猎物,只因这种动物难以驯服,向来会拼命挣扎,而夏侯孟定最喜欢看着他们在他手中苦苦挣扎,最后惨死的样子。
他将学堂武试的怒气全部归结于云逸他们和百里西瑶身上,要不是当时那些动物不听话,他又何至于此。
还有那个叫张济慈的,居然成了学堂李先生的关门弟子。
“你是不知道,咱们公子现在想尽办法要找那个叫张济慈的麻烦,就连将军也是托人不停的打听。”
一旁的侍从想了想,“那可是学堂李先生的弟子,将军不会是想杀人吧。”
“害,谁知道呢,学堂又如何,毕竟咱们将军府也不差不是,等那姓张的一落单,她还不是会落到将军手里,谁让咱们公子是将军唯一的儿子呢。”
“那可是个姑娘,听说可漂亮了。”
另一个侍从露出一抹邪笑,“姑娘的整治手段才多呢,我要是公子,我就娶了她,回了府,关上门,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他身旁的侍从不置可否,他们很快就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院子。
百里西瑶看着面前的院子蹙起眉头。
在寻常人眼中这处院子肯定是十分华贵,但在她的眼中,这院子满是黑气和抹不掉的血腥气、臭气,光是让她靠近就觉得恶心。
百里西瑶蹙眉走进院子,她先是环顾一圈,发现并没有可疑之处,而后一个飞身,于空中俯瞰整个院子,仍旧没有发现可以关押小蓝的地方。
她落在院中,只能寻着血腥气走到了一个屋子门口,里面传来东西被打破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个男声的怒骂,“滚滚滚,都给我滚!”
百里西瑶凑近到门边,里面人影晃动,一个像是坐在椅子上的人正往地上砸东西,另外两个人影则是站着不吭声。
“吃再多药我的腿也是好不了的!”
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影抬起头,“刚到的那些个畜生怎么样了!”
“回公子,新到的都被关进地牢里了。”
那人狂笑一声,“好!那白狼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侍从想了想,“还活着,您下午打过那畜生,现下应当是老实不少。”
听到此处,屋外百里西瑶双手紧紧攥住,一向白皙的手背此刻竟然青筋暴起,青色的脉络在雪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被叫公子的人满意的大笑,“没想到居然能找到白狼,等我将那畜生驯服,再派人将那姓张的绑来,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抬起头,“你们推我去地牢,我要看看那畜生。”
其中一个侍从有些犹豫,“公子,刚刚老爷吩咐我们喊你去找他。”
他小声说道:“您看要不还是先去老爷那里,左右那畜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那公子嗤笑一声,“也行,你们推我去吧。”
说话间,几人往屋外而来,百里西瑶立即躲闪到一旁,藏到了大树后。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屋的方向,完全没有注意到夏侯孟定微微侧头的动作。
待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院中,百里西瑶快步走到门边,她轻轻打开房门,而后小心地关上。
几人走的时候没有熄灭灯火,此时屋内很是明亮,满地的碎片和黑色的汤药。
百里西瑶定了定神,她环视一圈,而后快步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黑色的汤药染脏了她的绣鞋和裙摆,她也完全没有在意。
行至一个博古架前,百里西瑶仔细看了看,架子上没有灰尘,应当是经常清理,可只有一个放着花瓶的格子有摩擦的痕迹。
百里西瑶伸手握住花瓶,摆弄了两下,花瓶没有动,她轻轻旋转花瓶,只听一阵‘卡啦’声,百里西瑶往后退两步,架子旁边的墙打开,一道漆黑通往地下的楼梯出现在百里西瑶面前。
她想也不想,径直走入黑暗之中,沿着台阶一路往下而去。不多时花瓶自动转回原处,门关上,一切归于原位,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存在。
门关上后,通道内最后一点亮光消失不见,百里西瑶轻轻抬手,一个白色光球出现在她的手中,她一手举着光球,沿着层层台阶,往下而去。
那通道很长,仿佛没有尽头,走下楼梯是一个漆黑的通道,通道内弥漫着血腥气,不时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回荡其中。
百里西瑶蹙眉,她加快步伐,往深处走去。
另一边,叶鼎之几人悄悄摸到了夏侯将军书房所在的院子,一路上畅通无阻,路过的侍从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吹过,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只是在进入院子时,院门口竟然守了几个护卫。
他们藏在院外的大树后,一时有些犯难。
叶鼎之看着那几个护卫轻轻蹙眉,“虽然瞧不见我们,但是他们一定能感知到我们气息的波动。”
司空长风提了提银枪,“那只能改变策略,我们先引起骚动,将他们引走,你和东君趁机进去。”
叶鼎之点了点头。
尹落霞朝着司空长风笑了笑,“那就来吧。”
话音落,她和司空长风一起朝着院子远处掠去,叶鼎之则和百里东君一起等在树下。
不多时,远处传来‘砰’的一声,伴随着爆炸声,隐隐有火光燃起。
门口的几个护卫顿觉不妙,他们互相对视两眼,而后留下两人看守,其他的两人去查看情况。
看着剩下的两个护卫,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对视一眼,他们一点脚飞身站到了树的最高点,于树中穿梭,最后借着树枝的遮掩,成功落到了院子里。
他们看了眼门口的护卫,而后朝着院中的主屋而去。
行至书房前,里面灯光如昼,有几人正在说话,叶鼎之朝着百里东君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轻轻靠近屋门。
书房内一个男子坐在桌前沉声说道:“孟定近来越发暴躁了,再不找到那个叫张济慈的,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自屋内响起,“将军不必担心,公子那里还好说,现在的问题是青王那儿,我们得到的消息,他现在成功将一个眼线安插进学堂之中,而那个眼线的师父正是张济慈。”
“这才是问题,所以这张济慈现在我们还不能动。”
书房内,被称作将军的男人自然就是将军府的主人,振武将军夏侯彻。
此时的他眉头紧蹙,“青王现在有这个棋子在手,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
夏侯彻冷笑一声,“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这个将军扶持他,就算他有淮玉侯府,又如何能抵抗势力日渐壮大的景玉王,更不要说一直蛰伏的大皇子恒王。”
“自古立嫡立长,再不济也需立贤,这青王非嫡非长,也就母族势力强大,且他母妃深受陛下宠爱才能有一席之地。不然就凭他。”
他嗤笑一声,“痴人说梦罢了。”
书房外,叶鼎之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个年轻的声音响起,“那将军何不另择明主。”
“你是说,大皇子桓王?”
那男子轻轻摇头,“又或者是景玉王呢,将军忘记了,景玉王的亲弟弟,九皇子曾受封琅琊王,只是当时年纪尚小,其他皇子还没有受封,他为了他哥哥一直没有开府上匾。”
“我们最近才查到的消息,那个九皇子正是学堂李先生座下弟子,也就是,小先生。”
夏侯彻立即坐直身子,他看着男子,眼中带有震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男子轻轻一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的人也是不久前偶然查到的消息。”
夏侯彻笑了一声,“这事儿青王肯定早就知道,他却一直没有告诉我,看来是对我留了一手。”
他想了想,“既然知道这个消息,那看来是景玉王那边胜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