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男……男模?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五官深邃而立体。
谢瑾初望着怀里女人懵懂醉憨憨的摸样,脸色阴晴不定。
男人个子生得极高。
刘助理站在身后,只能看见谢瑾初隐没在黑暗里的侧脸,下颌紧绷,疑似暴风雨的前夕。
身后的经理也识相地低下头,疯狂摆手示意屋内的男模们赶紧走,生怕这位等会儿把他店给拆了。
出差过来的着急,没有安排司机,刘助理只好自己临时上任兼职。
后座女人裹着毛毯,头歪向一侧,睡得很熟;男人则靠坐在另一侧,离得远远的,低头看着手里的财报。
刘助理搞不懂自家老板是怎么想的,明明在意得要死,可人在眼前了,却好像显得不闻不问。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谢瑾初手里的财报已经停留在当前页面许久了。
明明做好了一辈子不再有接触的,可今天还是破例了。
谢瑾初看着面前各种图表构成的财报分析,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
许是来之前的那一次碰面,又许是网上这段时间铺天盖地的宋初语跟唐山集团大公子的绯闻,又或者是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宋初语醉酒倒在他眼前。
他没办法看到宋初语醉醺醺地躺在这里无人看顾。
半个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出现在明月山庄。
谢瑾初弯腰,将宋初语抱下车。
刘助理识相地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这是谢瑾初在南城购置的私人资产,靠着山靠着海,周遭就有一个巨大的私人高尔夫球场。
四周十分安静。
夜色昏渺,庭院内的云石罩灯三三两两地散发着微光,像是散落在庭院里的皎皎月光。
宋初语脑袋歪倒在谢瑾初的颈旁,呼吸像带火星子的羽毛似的,喷在脆弱的脖颈,雪白的臂膀无力地垂下,缎面的裙摆下漏出一小截白皙光洁的腿。
别墅里早就让人打扫过了,谢瑾初一路畅通无阻地将人放在了卧室。
自己则是快速拿着衣服进了隔壁的次卧,等洗漱完了,之前联系好的护工也到位了,谢瑾初开门将人放进来,让人过去照顾一下醉酒的宋初语。
换衣服擦拭身体,等这一切都弄完已经是后半夜。
许是睡着了,这次醉酒的宋初语很乖,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只露出一个脑袋。
谢瑾初站在床边,非常克制地蜷缩了一下拳头,别开了视线,眼眸里满是浓到化不开的欲望。
他非常清楚,此刻宋初语对他来说就像是久旱的甘霖,碰不得,也最好不要靠近,不然他真的会克制不住将人整个人吞入腹中。
命运已经将两个人拉开。
没有必要再纠缠在一起,他总是这样劝说自己。
拿着衣服到了隔壁卧室洗好澡后,谢瑾初又拿了枕头被子到了主卧的躺椅上。
家里没有别人,他并不放心让醉酒的宋初语独处。
他生物钟向来比较早,他会明天五点钟起床,不让宋初语看到自己。
他都做好了准备。
可是事事总是事与愿违。
凌晨两点,室内光线昏暗。
厚重的窗帘遮挡去窗外庭院的灯火和皎洁月光。
宋初语半梦半醒间,好似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到谢瑾初,也梦到了宋云。
梦里一切都是恍惚的,似乎来到一个河边,谢瑾初亲吻着她的嘴唇,很深很深,却叫宋初语越来越渴。
醉酒的脑袋昏昏沉沉。
宋初语下意识地起身,却在黑暗中被地毯一下绊倒,在黑暗寂静的环境中发出巨大的一声闷响。
睡在旁边的谢瑾初几乎是立刻起身。
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倒在地上,似乎是撞到了腿,正吃痛地捂着小腿骨。
谢瑾初一个健步来到宋初语神身边,却在离两步之遥的地方忽然停下。
嘴唇翕动,却半晌没能发出声响。
他不清楚,此刻的宋初语有多少神智,是不是认出他了,要不要解释眼下是什么情况。
思绪万千。
谢瑾初在犹豫的时刻,宋初语也在打量谢瑾初。
月光如水,透过窗帘的缝隙流淌进来。
男人逆着月光,身形被勾勒得高大峻拔,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峦。
宋初语用略微迟钝的脑袋认出来,这人正是谢瑾初。
她坐在地毯上,长发铺开在肩头,仰头望着谢瑾初,迟疑地开口:“谢…瑾初?”
许是月色过于明亮朦胧。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女人的语气很平静,听上去有几分清明。
谢瑾初攥了攥拳头,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垂下眼眸解释道:“我看你喝醉了所以……”
他不确定宋初语此刻究竟有没有醒酒,犹豫片刻后,他走过去,单膝跪地在宋初语身前,转移话题:“你怎么样?是撞到腿了吗?”
他克制着自己没有伸手上去检查。
却不料在下一刻,忽然被人拽住了衣领,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
一个清晰的吻就这样落在了谢瑾初的唇上。
谢瑾初的瞳孔在那一刻猛然间放大。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谢瑾初毫无防备。
宋初语吻得很急切,像是饥渴许久的赶路人遇上了暴雨,急切地凑上来,不得章法地吻上来。
湿漉漉的,沁甜的嘴唇。
女人又细又冰凉的手指缠上来,像妖精一般,吞吐着他的气息。
谢瑾初几乎是立刻浑身变得僵硬。
一瞬间好似热火烹油,空气迅速升温。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男人的手掌几乎是立刻本能想要地嵌进女人柔软的腰肢里,本能地想要反客为主,将宋初语拆骨入腹。
脑中有无数的欲念闪过,都在冒出头的那一刻,被他一一掐灭。
他强忍着这种冲动,眼底有暗涌浮动。
在强行推开宋初语的一瞬,一双浓黑到化不开的眼眸也贪婪地舔上了宋初语的脸颊,谢瑾初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咬牙问道:“宋初语,你还清醒吗?”
女人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手臂游蛇一般攀上来,像是要不到糖果吃的小孩儿,娇蛮地凑上来。
宋初语的举动无疑是在挑战谢瑾初的定力。
“宋初语!”谢瑾初忍耐得手臂的青筋暴起,他强行将宋初语按在原地,强迫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睛。
他问:“宋初语,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宋初语继续凑上前来,被谢瑾初推开。宋初语这才眼神清明地看向谢瑾初,回答道:“谢瑾初。”
像是一句咒语。
只听啪的一声,脑海里好似忽然就断了弦。
谢瑾初忽然毫无预兆地伸手将宋初语整个抱起来,压在了床上,撑在宋初语耳朵旁的手臂青筋暴起。
男人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蛰伏已久的凶兽,紧紧盯住了猎物,他还尚且保留最后一丝理智,忍耐着询问:“宋初语,你也是还喜欢我的对吗?”
许是醉酒让宋初语的理智下了线,黑暗中她的眉眼弯弯,像是小时候养的小狗狗那样,细白的手指抓住了男人撑着的手臂,用头蹭了蹭,身体力行地表达着喜欢。
“喜欢。”她说。
终于,谢瑾初再也忍不住地低头埋了下去,噙住女人的红唇。
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
月色如上好的绸缎。
谢瑾初的吻像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得到处都是。
亲吻,拥抱。
丈量着宋初语的每一寸肌肤,就像梦里做的那样。
“宋初语,我很想你。”
“你也有想我的对吧?”
面对男人的疑问,女人也只是舒服得直哼哼,胡乱地点着头。
男人的吻一路从嘴唇向下,攀过山峰,越过谷底。
最后,男人扣着女人的腿,埋在山谷间,抬起头喘息着问:“宋初语,你喜欢吗?”
女人抓着被子,浑身痉挛,颤颤巍巍地说:“……喜欢。”
迎接她的是更刺激的高峰。
谢瑾初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他用手用嘴唇将宋初语送上高峰,引诱着她尖叫求饶,最后说出,她喜欢他的事实。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落入室内。
谢瑾初穿戴整齐,望着还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宋初语,还是没能忍住弯腰在宋初语脸上落下一个吻来。
“初语,我晚上回来,等我。”
宋初语睡得迷迷糊糊,翻身“嗯”了一声,又陷入沉沉的睡眠。
这一睡,就是两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后,宋初语捂着脑袋在床上醒过来,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昨晚碎片化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里。
“宋初语,这些年你想我吗?”
“…想。”
“宋初语,我喜欢你。”
“……我也是。”
昨晚的谢瑾初就像个男妖精一样,一点点将她送上云端,将她埋藏在内心的那些欲念一点点全部挖了出来,叫他们谁也不能再逃避。
宋初语烦躁地捂住脸,在床上狠狠地翻了个身。
床头柜上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是李燃的电话,提醒她今天的行程。
理智渐渐回笼,宋初语一边洗漱,一边回忆起了昨天在男人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那一枚戒指甚至在跟她那般的时候,也仍然还带在手上,碎片的记忆里她记得男人忍耐着摘下了戒指,放在了床头……
这让宋初语不禁又响起李燃平时在耳边念叨的那句:“不该睡的别睡。”
宋初语望着镜子里面色红润的自己,有些烦躁地捂了捂额头。
半个小时后,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山庄。
李燃望着她欲言又止,宋初语忙打住她说:“别乱想,我一个朋友昨天照顾我的。”
“哦哦哦。”李燃也不敢再问。
宋初语走的仓促,也就没有看到谢瑾初留在床头的纸条和放在厨房的早餐。
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通讯录里忽然多出来的号码。
接下来的几天,宋初语都没有再见过谢瑾初。
行程繁忙,一忙起来宋初语一时也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再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宋初语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女孩儿,演过那么多情侣戏份,她对此倒是看得很开,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关于谢瑾初的一切变会像病毒一般入侵到她的脑海中。
作为娱乐圈大半个投资商谢氏的话事人,谢瑾初有一万种方式可以拿到宋初语的联系方式,甚至直接叫中间人传话都可以。
可奇怪的是,谢瑾初都没有那么做。
再一次见面反倒是几日后的一次商会。
娱乐圈里的大咖们参加商会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这些明星也需要在富豪面前刷脸,提供商业价值,或者背后撑腰,还有的则是为了挤入上流社会。
宋初语算是后者,拿到影后的头衔之后,她更多的则是并不满足于只演戏,她还想要做圈里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俗称上桌。
盛家的山庄,跟数年前谢家的山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装修是欧式城堡风,高调而又富丽堂皇。
宋初语是跟着刘导他们一起来的,几个圈内人坐在一块儿由制片人跟投资人引荐,这会儿要见的大佬还没来,几个相熟的演员开始讨论起了不远处富家子弟们。
有钱人大多只跟有钱人待在一块,偶尔圈内也有人搭上关系跟哪个富家子弟谈恋爱在圈内也不是秘密。
唯独谢家那位,是半点儿花边新闻都没传出来过。
“那就是投资了影视娱乐半边天的谢氏总裁吧,真年轻啊。”
“有钱有权就算了,这脸还这么优越,真放在娱乐圈也不见得比那些小生差。”
宋初语就是在这一阵骚动中,抬眸望过去,就一眼望到了人群中众星捧月般的男人。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天花板上耀眼的吊灯好似都不如眼前的男人闪耀,男人一席黑色的西服,站在一群富家子弟中间,气质超群。
视线在抬眸间不经意间与宋初语对撞。
像是火星撞地球。
那些被忙碌刻意掩盖掉的记忆顿时纷至沓来,那些刻意忽略的情感也好似火山喷发一般从胸口处碰射而出,激荡万分,引得心脏疯狂跳动。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颤抖着手匆忙放下酒杯,跟刘导说句“失陪”便扭头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