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墨忒尔的圣所内,铃兰花在冥后脚下绽放又凋零。珀耳塞福涅站在古老祭坛前,双手悬浮于刻满符文的泥板上方,左手流转着代表母亲德墨忒尔的翠绿光芒,右手缠绕着丈夫哈迪斯的幽蓝冥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祭坛上方交织,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漩涡。
"以丰饶与死亡之名,"冥后的声音在圣所内回荡,面纱无风自动,"切断这扭曲的联结......"
漩涡中心渐渐浮现出卡珊德拉的虚影,她体内的紫色恶力如同蛛网般清晰可见。更深处,一颗漆黑的果实正在搏动,表面布满金色血管,正是赫拉赐予的善恶果。珀耳塞福涅咬破指尖,一滴融合了草木与冥界之力的银血坠向虚影,直指那颗罪恶果实。
就在银血即将触碰的瞬间,圣所大门轰然爆裂。
"未经邀请就动别人的东西,这可不太礼貌,冥后陛下。"
卡珊德拉站在门口,紫裙翻飞,眼中的光芒已经由深紫转为近乎黑色。她指尖把玩着那串染血的银铃,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燃烧的紫色脚印。
珀耳塞福涅没有中断法术,只是加快了银血下落的速度。"卡珊德拉,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善恶果在吞噬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卡珊德拉突然大笑,笑声中夹杂着不属于她的低沉回音,"我就没有灵魂可言了!"
她猛地甩出银铃,铃铛在空中分裂成十二个,组成一个环绕祭坛的诡异阵型。冥后的银血在距离善恶果仅一寸之处停滞不前。
珀耳塞福涅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她双手下压,试图突破阻碍,但祭坛周围的空气已经凝固如铁。"你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那颗果实里藏着——"
"冥界的怨毒?"卡珊德拉歪头一笑,表情突然变得天真无邪,"哦,我比您想象的要了解得多,冥后大人。"她轻盈地转了个圈,裙摆展开如毒蕈,"比如我知道......您现在一半的力量正在维持时空褶皱,好让您的冥王丈夫能多撑一会儿?"
冥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凡人不可能知道时空折叠的秘密,除非......
善恶果表面的金色血管突然暴突,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卡珊德拉的皮肤下也开始浮现同样的纹路,她的声音突然分裂成双重音调,一个清脆一个嘶哑:"您真以为我是靠自己的力量找到这里的?"
珀耳塞福涅终于变色。她试图抽回一部分神力自卫,但为时已晚,卡珊德拉的指尖射出十二道紫光,每一道都精准命中一个悬浮的银铃。铃铛发出刺耳鸣响,声波在祭坛周围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力场。
冥后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砸在石板上。她的法术被硬生生反弹回来,翠绿与幽蓝的力量反噬入体,在经脉中横冲直撞。面纱被鲜血浸透,黏在她布满伤痕的脸上。
"赫拉......在利用你......"珀耳塞福涅艰难地抬头,"那颗果实里......是诅咒的化身......"
卡珊德拉漫步到祭坛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跪倒的冥后。她伸手摘下一朵正在凋零的铃兰,花瓣在她掌心化为灰烬。
"我们都知道赫拉在利用我。"她轻声说,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醒,"但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是我在利用她?"
冥后尚未反应过来,卡珊德拉突然暴起发难。她的手掌如刀锋般刺向珀耳塞福涅的胸口,五道紫光从指尖迸射,直指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如流星般撞入圣所,将卡珊德拉狠狠击飞。阿波罗的身影在冥后身前凝实,太阳弓弦仍在震颤。他单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珀耳塞福涅,另一只手持续射出光箭,逼得卡珊德拉连连后退。
"坚持住,冥后。"阿波罗的声音紧绷如弦,"哈迪斯马上就到。"
卡珊德拉在圣所另一端稳住身形,紫裙已经被光箭烧出几个焦黑的破洞。她歪头看着阿波罗扶着冥后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微笑。
"多么感人的画面啊,太阳神大人。"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您对每位女神都这么殷勤吗?还是说......"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唯独对我冷酷无情?"
阿波罗没有回答,只是将更多神力注入冥后体内,暂时稳住她紊乱的气息。珀耳塞福涅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不能让她......拿到祭坛上的......"冥后的声音微弱如蚊蚋,"那是解除......诅咒的......"
话音未落,圣所内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瞬间结满冰霜,又立刻被幽蓝的冥火取代。哈迪斯的身影从地底升起,黑袍翻涌如活物,眼中的冥火已经转为骇人的白炽。
"珀耳塞福涅!"冥王的声音让整个圣所为之震颤。他一步跨到妻子身旁,无视阿波罗的存在,将冥后小心地揽入怀中。当他掀开面纱看到那些新增的伤痕时,白炽的火焰瞬间转为漆黑。
卡珊德拉有点惊讶:"冥王陛下比传说中英俊多了。难怪冥后愿意——"
"闭嘴!"哈迪斯的怒吼掀起一阵冲击波,圣所的一面墙应声崩塌。他轻轻抚摸妻子苍白的面颊,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但转向卡珊德拉时,声音又重归冰冷:"你伤了我的妻子。"
这不是指责,而是死亡宣判。
卡珊德拉却笑了:"生死法则规定您不能伤害活人,不是吗?"她挑衅地向前一步,"除非您想引发三界失衡?"
哈迪斯的下颌线条绷紧到极致。冥火在他周身形成狂暴的漩涡,却始终没有向卡珊德拉袭去。冥王低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妻子,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某种更深的情绪取代。
"你说得对,凡人。"他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生死法则确实束缚着我。"他轻轻吻了吻珀耳塞福涅的额头,"但总有一天,你会来到我的国度。那时,你将明白什么叫永恒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