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虚弱地抬手抚上阿波罗惨白的脸,"我又梦见那个暴雨夜,您为我挡住赫拉的雷霆......"
阿波罗浑身一震。那是只有他们知晓的秘密:当年赫拉发现卡姗的祭司天赋,曾降下神罚要抹杀她。
"对不起。"他将卡姗紧紧拥入怀中,没发现女祭司指尖正渗出冥界黑雾,"我发誓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卡姗将脸埋在他颈间,露出赫拉教的完美笑容:"能再见到您,已是莫大恩赐。"她状似无意地碰触阿波罗后背的月桂纹,黑雾悄无声息地渗入神核裂缝。
勒托的神像突然龟裂。母亲最后的声音传入阿波罗耳中:"小心神界......"
阿开奥斯军营。缇娅的月牙吊坠在夜色中发烫。她望着特洛伊方向的火光,指尖摩挲着达芙涅送她的银梳,梳齿间还缠着几根发丝。
"还在想尼洛斯的事?"阿基琉斯将战甲披在她肩上,"前方来报,特洛伊先锋已跨过斯卡曼德河。"
缇娅握紧长矛,青铜映出她眼下的青黑:"哥哥可曾后悔过?当年若是选择守护爱人而非城邦........."
阿基琉斯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旋即叹了口气。他脱下披风,披在妹妹肩上:“我明白你的感受。可现在战争已经开始了,我们必须以子民为重。”
“可是达芙涅......”缇娅攥紧胸前的月牙项链,“她可能正在受苦。”
“你救不了所有人。”阿基琉斯按住她的肩膀,“想想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吧。守护阿开奥斯,就是守护千千万万个达芙涅!”
号角声突然响起。特洛伊的军队犹如黑云压境,战火染红了天际。缇娅看着城下惶恐的百姓,她终于读懂了达芙涅当时的处境。
当她因为拒绝神的求爱,致使子民们遭受灭顶之灾时,作为一国公主的她该是多么自责与难受啊。
而后来,她的子民们知道真相后都背叛了她,咒骂她带来了灾难,他们只顾着害怕,谁又来体会她的痛苦和不易?
缇娅做出了选择。
"我会留下来。"她摘下项链,"但不是为了阿开奥斯,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终结这场因神祇私欲而起的战争。"
达芙涅被手腕的灼痛惊醒。
她身下这个潮湿又僵硬的触感,这冰凉又带着苔藓味儿的墙壁,这昏暗的视线。果然,她又被丢进这个该死的地牢里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咒骂几句阿波罗这个反复无常的精神病,一个熟悉而又凄哀的女声响了起来。
"达芙涅。你感觉到了吗?"墙壁传来卡姗轻柔的低语,"他正在被黑暗吞噬。"
达芙涅猛地起身,铁链碰撞声在牢房回荡:"卡姗?你还活着?"
"嘘——"女祭司的虚影浮现在月光中,橄榄枝刺绣的裙摆纤尘不染,"我是来告别的。"她指尖轻点,达芙涅腕间浮现出与阿波罗同源的月桂纹。
"当月光第三次染血时,去温泉池底。"虚影突然扭曲,卡姗露出痛苦的神情,"记住,真正的钥匙是......"
地牢门突然开启。卡姗的虚影消散前,一枚银铃坠落在达芙涅掌心。
“什么染血?什么钥匙?”达芙涅不明所以,“这银铃不是你母亲的遗物吗?为什么交给我?”
可卡姗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在这世上存在过。
取而代之的是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刚刚还以虚影形态消失的卡姗,此刻正端着一盘饭菜朝达芙涅的牢房走了过来,边走边对她微笑。
“达芙涅公主,您现在一定饿坏了吧?”
达芙涅搞不明白,卡姗刚刚还在墙上,怎么忽然又瞬移到门口去了?难道她和神明在一起待久了也学会了了移形换影的能力?
“我倒不是很饿。不过你伤得那么重,不用养伤吗?”
达芙涅本来想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但想起方才幽灵版卡姗哀怨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不想她提那个字。
“阿波罗殿下用半个神核救活了我,”卡姗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色,“现在我与他已经融为一体不可分割了。”
“那真是太好了。”达芙涅惊讶道,“看来他还是很珍视你的。”
“是啊。殿下很疼我。”
达芙涅品出了一丝微妙的敌意,她看着卡姗,像是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