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阿斯蒙德带到栖隐堡前,夏娃正在苏宅里哼着歌浇花,忽然脑中警报直响,点开一看,硕大的——“苏皎死亡”四个大字差点将它的中央处理器都烧了。
还没等它将这信息消化完全,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它面前,经过分析——他的名字是阿斯蒙德。
阿斯蒙德问:“带你离开京曜星会被皇宫发现吗?”
夏娃有问必答:“不会。”它可是特意将自己的防火墙升级过几次,现在已经完全有能力保护小主人了!
“好。”
话音刚落,夏娃突然感受到自己好像起飞一般,眼中的数据流陷入紊乱,不知道维持了这样的状况多久,等它双腿踩在实地上,就见一个已经在报道中确认死亡的人出现在眼前,但又有点陌生。
他说他叫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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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将伪装苏皎的来龙去脉与夏娃交代清楚,最后道:“很抱歉占用了苏皎身份一段时间,这件事非我本意,但既然已经发生,我还是希望能做出些补偿——无论什么。”
夏娃呆滞几秒,它的运算中心似乎也出现了故障,一些超乎它理解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它说:“所以那件事情是真的……小主人真的死了。”
该隐点头:“是的,在我苏醒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一瞬间——
不知道这种情感是否能被称之为悲伤,夏娃的的确确感受到一股不属于计算中的变数出现,它一贯展现情绪的屏幕此时乱码交错,流泪、大哭、愤怒、悲伤……以毫秒为单位在上面轮转,人工智能不会停止思考,但它又似乎确实宕机几瞬。
“我猜到小主人那一天要离开京曜星。”待它缕清代码,夏娃陷入回忆:“自从家主去世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少了许多,越来越寡言,在外人提起家主和夫人时他的情绪才会外露,可是就这几次,也足够让人大肆编排。”
“——我的权限太低了。”
“他走前几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样开心,连以往最不屑吃的皇宫甜点都多要了几份。被困在笼中的鸟儿依旧向往天空与自由,我想,如果这是小主人想要的,我会祝他自由。”夏娃的声音依旧沉着冷静,充满人工智能特有的机械音质。
该隐与阿斯蒙德没有打断夏娃,作为旁观者,他们静静听着有关那一位苏皎的故事。
“但我还是不懂,原始代码显示:人的生命高于一切。如果他知道自己会因此丧命,还会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路吗?”夏娃一向坚定的声音中出现几分拟人般的迷茫:“为什么我当时什么都没做呢?”
“虽然我不知道苏皎的想法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在我接收的有关他的记忆中,直到阖眼的前一刻,他都是兴奋且快乐的。”该隐半蹲着,摸上夏娃的铁皮脑袋,道:“正因自由无价,在这过程中付出的一切代价,都可以配得上‘值得’二字。”
夏娃不能理解这句话,人工智能的脑中充斥着计算与权衡,这件事对于它来说,算得上完全的损失,是在发生前就应当被制止的行为。
该隐看出来了,于是笑了笑:“夏娃很聪明,总有一天,也许能够理解。”
“就像理解身为血族首领的你,为什么能够获得小主人记忆这件事一样?”
“嗯……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该隐草草交代了一下他与虫族和研究院的关系,随即道:“你可以将我当作游离于虫族与研究院之外的一个变量。”
夏娃眼睛眨了几下,直抵问题关键问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做些什么?”
该隐没有绕弯子,道:“是的。我需要一个朋友的帮助,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为它寻找一个能说话的容器。”
“铁皮也行吗?”夏娃道。
该隐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的形状,在夏娃的智库中,这是最完美的一张脸,他的声音也格外好听:“对,你是最合适的。”